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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拉纳希三日 - 光之祭

zeze 2018-02-07 14:56:07

一切色、声、味放大再调浓，拉长阵线，你以为像别的城市一样过几条街、过几个小时就会缓解的，这里却是无休无止以常态永久、大面积的存在着。你无计可施，不如充分的体会和享受它带给感官的奇异体验，竟然就在如此乱像之中感到let go带来的无比平静。

选择二月一日开始新的工作或者去印度，是我私心为这个日子所做的纪念。

去印度之前，我对瓦拉纳希的了解甚少，只知道它甚为古老、是印度教极为神圣之地，而城外的Sarnath也是佛教四大圣地之一。直至到达了瓦拉纳希，才了解它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城市（之一）-- 印度官方认为它有至少6000年历史，国际考古界认为这缺少证据，但是至少也有3000年左右 -- 原名Kashi，意为“光之城（where the supreme light shines）”，后来英国殖民时期又称为Benaras。Varanasi之名是两条河Varuna和Asi交流之处的合称。此地有光有水，有Shiva神的佑护，几千年来生生不息，可谓神秘宝地。

二月一日上午出发，下午三点多到达瓦拉纳希机场。先是网上申请的签证到港时需要填表花了不少时间，又在行李处耽搁了许久，我笑一直在人堆里往前挤的骆总：着什么急啊，都到印度了，不如把节奏放慢。他说：我怕行李丢了，上次那谁就在印度丢了行李没找回来。我倒不怕：丢就丢了，不过是几件旧衣裳，护照钱包相机手机都在随身背包里，最多就是这条牛仔裤穿三天而已。还好小箱子几乎在最后一个出现在传送带上，拎起来就去打车。

从机场到古城中心，我们在prepay的柜台口先付钱，感觉明码标价略放心。800卢比（$12.5)。在停车场绕了小半圈，又等了好一会，才上了一辆车。开车的小哥英文不错，很健谈，名叫小强。我们几乎每次出行，都会尽量从偶遇的出租车司机里面寻找看起来靠谱的，考虑之后几天包车或长途。小强说，如果我们第二天想去菩提迦耶，他可以一天来回带我们过去，价格大约4000多卢比加小费，第三天可以去Sarnath，来回1200，并提醒我们第二天是周五，菩提迦耶的博物馆不开门。我说，我们看博物馆可能速度比一般游客慢，时间上会不会有问题，他说如果包日就是1800。下车时便互相加了WhatsApp，他说：你们在古城逛的时候如果遇到任何问题，都直接找我，我如果没拉活10分钟内都可以赶到。

一路从机场过来，我一直在忍不住的乐。“机场高速“蔓土扬尘，交通状况极复杂，车开在左手边，无数次超车直奔面前刷得五颜六色的大货直冲而去，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打轮闪避开；进入城区之后牛、野狗、蹦蹦（这边叫Tuk-Tuk)、小摩托车、人力三轮、漫不经心的行人，正是网上所见的经典图景。而人声、引擎声、鸣笛声，声声不息，打开窗灰尘、烟火、牛粪、垃圾的味道一一可闻。瞬间置身传说中的印度街头，感到乐不可支、哭笑不得的惊险和兴奋。

下车后拖着行李过马路是第一关，好在我们俩很快学会了不忍不让的生存大法：只要“突突”、人力三轮、摩托车和牛尚未碰到身体，都可以假装它们不存在的走过去，而无须因为它们看起来速度快而差三米一米的就吓得不敢动、甚至停下来让路 -- 那样你永远都过不去。它们的闸都质量甚好，我们三天下来都没有遇到一起人和车、车和车之间的剐蹭事故。

放下行李，时间似乎还来得及，就走去看恒河夜祭。从酒店出发很顺，只需左转一次，然后一路就到河边的主祭场。路上步行继续学习如何看街边又看脚下，以及满街都是野狗不必下意识的想躲，它们不会来惹你。上街走路需注意什么、先左看再右看之类多少年学到的防备层层瓦解，又重新构建，尤其是踩了一脚牛粪之后。“生活气”在这里是一种完全不同的表征 -- 与纽约、三番、威尼斯、迪拜，与宾州郊区、山顶湖边，与北京、上海、台北、西安，都完全不同。一切色、声、味放大再调浓，拉长阵线，你以为像别的城市一样过几条街、过几个小时就会缓解的，这里却是无休无止以常态永久而大面积的存在着。你无计可施，不如充分的体会和享受它带给感官的奇异体验，竟然就在如此乱像之中感到let go带来的无比平静 -- 也许世上诸事皆为幻象，风暴尤起，而我心成为风暴之眼，不为所动。

河边的Dashashwamedh Ghat 是每晚夜祭的主场。此时华灯初上，行人汹涌而至，在祭台前后几乎坐满。台阶（Ghat)上小贩兜售小盘花烛，橙色和黄色的花朵艳丽芬芳。也有指着河岸排满了的游船招揽游人去那边看祭祀，一小时100卢比，一小时100卢比，前排座，前排座。还有（也许是）神职（Brahman）的老人不由分说就在你额头抹一点红，然后建议向神灵施捐。祭台周围的座位，除了正对面的一些预定给重要人物如果想坐可以500卢比买的，其他都是早来早坐，众生平等，我们俩在侧面寻到了一角，颇有安居一隅静看世相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