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主题之反思

    一个党员死了，她的女儿特意来到社区告知这件事，听说党员家属在等，我从开到一半的会议现场离开去见她们，到了社区被告知人刚走，找我的同事追出去喊她们，便听到其他人说，***死了。
    我非常诧异，有点没反应过来，另外一位同事看见我又忙着交流别的事，大脑和心智都无法回应这个消息。
    马上，她的女儿进来了，我只得把她们请进办公室，这是条件反射一样的反应。二人很年轻，不像是五十多岁的人，看见我时的情绪也很平稳，然而我一进办公室，自己便有点嗓子发哑，连忙转过头去，听她们的感激之情和死者生前对社区的感激之情，受我的情绪感染，两人也开始激动。那想宣泄又必须压抑的悲鸣卡在了胸腔，转过头来，微笑地听她俩的讲述。
    感激，感谢和感恩，那么朴实本分的两个妇人，面对那个年轻还完全陌生的工作人员，传递死者生前的嘱托，我的大脑并没有浮现出程式化的类似事情处理逻辑，几乎失控，因为我依然不相信，为何这么快？我是真的很纳闷才问的。
     去年九月之前，我特意访问过她一次，听完了她的一生，荣耀与苦难，一个小个子老太太；十一月听闻生病住院，出院后请支部书记和其他同事走访过一次，将近一个月后再打电话，本人告诉我已确定为肠内肿瘤，说是良性的正等着入院手术，医院依然没有床位；再到年末，从工作、学习两方均暂告解脱的我决定私下探望一次，提前电话时，聋掉的老伴接起来，问了半天只得到一个消息，***住院了，挂掉电话，再次安心忙着自己的日子，过春节，吵吵闹闹、节假日过完到如今又处于晕晕乎乎。
      发现时已是癌症晚期……等着入院手术？又等了多久，9月，她便瘦弱得像是一个透明的人，她的生命之火在摇曳，当那个真挚的访问遇到她真挚的回答时，那火轻微地晃动了几下，很快消失于冰冷的空气。
     这个冬天并不冷，也没有太多死亡，在我将那些活生生的人个性化以前，他们的死亡在我千里之外，可她并不是，从那次访问开始，我们有了某种联系，是她的将死和我对死的追寻，对死之悲伤的收集和释放。我开始觉得很冷，心里特别堵。
     夜晚的北京街头不是那么冷，生理期反应也不至于这么心碎，约好的电影看起来那么遥远，镜头中的死亡那么没有价值，那些壮丽和一切抵不过海面那抹深邃的蓝，平静中蕴含巨大能量，唯有平静能容纳所有的死亡。
      被一个将死的人惦记和感谢，以至于完全失控，在眼眶中的泪水流出来之前把工作上应有的程序走完，适时的电话铃声拯救了即将完全失控的自己，赶紧将她们送离办公室，再尽情的流泪吧。
     也许我不是在为她哭泣，而是内心积攒的悲伤要倾倒，那些多年来无处释放的悲伤让我不断寻找她们/他们，建立关系，付出感情，投入亲情，再到互相失去，明知最后会经历这样的折磨，我就像扑火的蛾子。
     她们无法理解，一个外人，不是至亲的死亡永远教不会一个人对死亡的敬意，我该怎么表达？该怎么怀念？
      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