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奥宾斯基


奥宾斯基实在忍受不了lykos的不停絮叨,他大声呵斥lykos,规劝他不要被梦幻伤害。关于狼人的故事他们从小到大已经听了不少版本,但他的好朋友突然声称自己是“狼人”,这的确让他有些意外。奥宾斯基冷眼看着lykos,此时的lykos完全不是往常的光景,他卷缩在墙角,此处正好是昨天大火过后坍塌了的小教堂的一隅,大火燃烧了一整个晚上,最后小教堂终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躯而坍塌。突然,墙角里的lykos紧闭的眼睛开始外翻,白灰色的眼白占据了整个眼眶,口水开始从他的嘴角外溢,虽然奥宾斯基对有关故事情节谙熟于心,但眼看着自己的好友开始长出青绿色的獠牙,还是让他大吃一惊。他全然不顾危险,快步赶到lykos身边,竭尽全力想帮助他脱离眼前的变身痛苦。然而他的努力完全于事无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怀里的lykos在不停的变化中痛苦挣扎。Iykos的牙齿开始突破口腔,向上隆起的脊椎开始发出一些不可思议的撕裂肌肉的声音,滋滋,之后是嘎嘣,嘎嘣,肌肉随之变得越来越强壮,原本光滑的皮肤也开始粗糙起来,毛发就像钢针般刺破粗糙的肌肤迅速覆盖了全身。最后,lykos像是脱离了地狱般痛苦后腾空而起,他挣脱奥宾斯基的怀抱,稳稳地站立起来,只是此时他已变身为四腿的狼人,两眼冒着绿光,鼻孔与嘴部的肌肉不停地颤抖,口水依然在不停流淌。


奥宾斯基并不害怕,因为在波兰有关“狼人”的古老传说实在太多太久远,甚至有时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渴望着这种华丽的变身。更何况他还有祖父赠送给他的一把纯银的匕首,虽然他不会用匕首伤害他最好的朋友,但是lykos突然在他面前变身狼人还是着实让他吃惊不小。奥宾斯基抬头看到了月亮,那是那样一种圆圆冷冷的惨白色。lykos示意他跟上脚步别落下,他们开始离开坍塌的小教堂。在七拐八拐之后,奥宾斯基发现他们来到了市郊的一个马场,这里是他和lykos经常写生的地方,与以往白天的景色大不相同,两边排队似的马棚显得格外幽暗,寂静阴森,几匹马儿都在站着睡觉。奥宾斯基预感到恐怖将要到来,他知道lykos的所图,但奇怪的是,他此刻却产生了强烈的欲望——他想亲眼看看狼人是如何吸食鲜血的。他静息屏气,在一个阴暗的角落坐了下来。



此刻,lykos完全像是一个幽灵,他悄无声息的巡视四周,在距离奥宾斯基较近的地方选中了一匹中意的马匹。狼人一跃而起,在跳跃中lykos早已经将尖尖的獠牙刺进了马匹颈部的大动脉之中,不知道什么原因,马匹像是被麻醉了一般,瘫倒在草地上。令人惊奇的是,这般动静居然没有惊动其它马匹,在其它马儿的睡意中lykos吸食着他喜欢的马血,就连正在阴暗处观看的奥宾斯基都像是被麻醉了一样,这的确是奥宾斯基童年时期的、令他难以忘怀的经历。



之后的奥宾斯基一直在思考一个复杂的问题。视觉不是唯一标准,看到的东西并非真实,在客观之外还应该有其它的东西存在,既然有一些我们不能确认的客观存在,那么对于自己的艺术表现来说一切皆可谓真实,就像他看到马匹的血液通过lykos的食道转化为力量一样,虽然是将一个非常抽象的概念具像化,但这的确让奥宾斯基明白了这个真理:可见与不可见之间并没有界限,所谓的真实存在仅仅因我们的脑部处理而存在,而这个领域确实是可以天马行空的。

多少年后,奥宾斯基还是和lykos保持着亲密关系,虽然历经过法国路易十五世在中央高地地区(吉瓦登)的残酷杀戮事件,lykos还是顽强的存活下来,按照他的自序,奥宾斯基知道他大概在这个星球上已经存活了两千年之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