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泉

从长沙抱回一只芝泉的帽筒。摆在眼前看了几天，越看越喜欢。

山石花鸟，是春天景象。

十年前偶然得到一件芝泉，也是喜欢的，当时眼界不开阔，也缺银子，没有珍惜，让给人家了。人家是个做生意的，立刻转手又让给了别人。这些年心中一直懊恼，其实知道它的下落，但价格已高，非我所能玩得起，再也追不回来。

十年微痛，今春在长沙得到补偿。

有了这只帽筒，就明白了当初不够珍惜那件芝泉的潜在原因，其实还是喜欢得不够。若当时得到的是这件芝泉，怎么可能让呢？浅绛花鸟，就我十余年所见所闻，这个就是顶峰，再没有谁能够越得过去。这几天眼里全是它，以前收的那些爱八哥儿，忽然都失了颜色。

看来我与芝泉有缘。

芝泉本名杨春芳，芝泉是他的别号。署他名款的浅绛彩瓷存世不多，七八件而已。看风格应该非他亲手所画，多数是金品卿代笔，有两件不是金的笔墨，水平低很多。他可能供职于当时的一个粮署，是个五六品的官儿，喜欢瓷器，与窑上画师多有来往，偶尔画瓷送人，就由老金为他捉刀。老金为他画得很用心，老金很多署自己款的作品，反倒不如替他画得好。

这都是同治年间旧事，距今近一百五十年。

一件破玩意儿，不值钱，正好留在手边自娱，消磨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