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信息的有用性
今天上午,我参加了当地日报社组织的一场写作培训,加上这周看的《见识》里恰好有关于“信息有用性”的相关论述,引发了一些思考,还比较散乱,记录备忘。
吴军在他的书里提到,提供“有用”的信息/物品/服务相当重要。为了说明“有用”的重要性,他甚至在他的新书里举了一个比较夸张的例子,他说,假设一个人渴得要命、就想喝一杯清冽的水,但是这个人的好朋友花费了很多力气亲手做了一大筐馒头,还翻山越岭连夜送来,那么这个人究竟该不该感谢?网上类似的例子也很多,诸如“我想要一个苹果你却给我拉来一车梨”,我不晓得别人怎么想,反正搁我,我是不会感动的,最多只是愧疚,但绝不会因为愧疚就漠视了自己的真正需求。应用到演讲领域,吴军说,他在每次开讲座前,都会和邀请方了解听众的大致情况,以此来判断听众需要的内容,对演讲内容进行微调,以提供“有用”的信息,不耽误双方的时间。这真是一个好习惯。
今天上午的讲座,我就时时感受到“无用”感。主讲的老师是日报社的一名资深记者,看得出来他有一肚子的经验,对于新闻宣传工作也是发自内心的热爱,演讲时眼眸中都闪烁着光芒。然而,面对一群金融保险业的办公室主任(副主任)及新闻宣传人员,他讲的内容却是那么“无用”。
例如,他花了十几分钟讲了新闻时效性的重要,且是精确到秒的时效,还举了巴格达战争的例子。我当然晓得时效要紧得很,但今天听讲座的人,大多是机构与报社有着长期的合作,每周或其余固定频率发一篇软文,而紧急到要在毫秒之间作出回应的事情,处置权往往也不在我们这个层级。“时效”这件事,在某种程度上,与我们没有多大的关联。
又比如,他花了很多精力讲解新闻报道的写法,还分析了一篇华盛顿日报的报道。那是一条描述国家领导人会晤时细节的新闻,与国内“X年X月X日,XX和XX在XX会晤”的题材全然不同,生动了许多。我也晓得报道不该千篇一律,但是这位演讲的老师或许忘了,今天在座的各位,虽然做的工作是“新闻宣传”,但实际上并不是真的做新闻,而是更偏重于“信息宣传”,我们并不是因为喜欢生硬的框架而一成不变,只是因为固定格式便于领导快速了解信息——虽然我们发表的媒介是报纸/网站,但是我们的固定受众其实是领导。
因此,报社的老师花费了很多口舌来分享他的经验所得,对于台下的人来说却十分无用,我看到许多人都在玩手机。而我,本着时间不能被白绑架的信念,努力从他所讲的内容中寻找可以与当前工作结合的地方,加以“迁徙”运用,但找得很辛苦,能用的点真不算多。
但凡这名老师能够根据今天的听众微调一下他的讲课内容,教授我们一些“如何能够让Z府领导关注”“如何获得更高等级媒体转载”“如何从千篇一律的同业工作中凸显出自己的特色”等方面的写作技巧,效果一定比“时效性”“标题”“行文”的泛泛之谈好很多。
上一次市金融办组织的写作培训,主讲人就切合听讲座人的需求,着重介绍了“当前Z府有可供发表的刊物”“需要哪些信息”“报送时间和渠道”“不同类型的稿件审核要点(篇幅、文风)”,这些信息对于参加的人来说,就十分“有用”——我们并不缺素材,但之前的确不太了解Z府的需求如何,以至于信息源和信息使用者之间产生了间隙。这场培训很好地在两者之间搭了一座桥,使得经过处理、符合要求的信息可以源源不断被送往需要的地方。
所以,下回开会的时候,如果发现底下人玩手机,在强调会风会纪的同时,或许该思考两个问题:1,是不是所讲的信息是“无用的”?2,是不是召集起来的人是不对的?两个问题必中一个,倒霉一点的,则是两个都中。例如一家单位内控检查很严格,也查出了不少问题,但因为惩戒手段有限而现状不佳,为了提升业务合规性,单位组织内控检查人员举办了一场培训,讲述的是如何加强检查——一方面,在这样一家单位,该强调的是增加惩戒手段而非检查手段,这属于内容“无用”,另一方面,该被传递信息的人群不是已经做得很好的内控检查人员,而是业务经办人员(例如客户经理等),这属于参会对象错误。
说起来,市金融办和报社(联合监管部门)近期内先后组织了两场写作培训,是觉得现在金融机构的新闻宣传稿件质量差到看不下去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