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当烈女,还是想当婊子?
红高粱里,淑贤(单家大嫂)对着九儿发问:“有人想当烈女,有人想当婊子。”九儿爽快回应,“那你就当烈女呗,别人的事少管。”九儿不假思索的回答可能让这位当时在民国时代的妇女楷模——单家大嫂措手不及。

好朋友打趣地问我:“你想当烈女,还是想当婊子。”我只用了九儿的后半句话,“别人的事少管。”电视剧后半段对这两位失去男人,独立生活的女性在性与爱不同角度的阐述,也论证了烈女也罢,婊子也罢,都是遇见一个人后一念之间的事情。
“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单家大嫂在烧毁”妇女楷模“、“女界荣光”两块牌匾前,像带着沉重的枷锁生活,她时常想跳出樊笼,洒脱的过着自己内心想要的生活——重新找到一位可以依托的男人,对她好,两人有着自己孩子。单家烧锅的罗汉大哥正是单家大嫂最心仪的人选。用九儿的话描述罗汉大哥:“还正当年,有手艺,又有模样。”

单家大嫂虽然抱着牌位嫁入单家,却也早将罗汉大哥当作了自己人,出了问题第一时间总是找罗汉商量,与九儿有纷争时候,也会为了罗汉大哥“帮助”九儿吃醋生气。只可惜罗汉大哥是一个端人正士,心甘只守护着大嫂,不敢越过雷池一步的男人。即使在烧锅房里,单家大嫂鼓起勇气,不顾颜面,不顾旧俗,“规矩,规矩,都是规矩,你这个人就是太守规矩,和我一样活得憋屈呀。”单家大嫂希望罗汉能够跳出规矩的怪圈,并主动向罗汉大哥投怀,愿意为其宽衣解带,丢下自己的包袱,为了爱得男人,做一回世人唾弃的婊子。

九儿不同,和土匪余占鳌进过几次高粱地,生下了一儿一女,在高密县父老乡亲面前为了救下余占鳌,不顾及颜面说自己被余占鳌拖进了高粱地,名节远不如她爱得男人重要,何其洒脱,率真。进入单家以后,明面儿九儿与余占鳌撇开关系,背地里余占鳌已将单家当作自己的家,九儿也不顾单家老少的议论,一股爱了就爱了,余占鳌就是我的男人霸气劲儿。心中有一座城堡,这个男人走进后,城堡自此只有他一人。青梅竹马的张家少爷从孩子未来,从名节,从世俗等多方面劝说九儿,忆苦思甜也罢,为九儿搏斗也罢,九儿依旧不磷不缁,她对余占鳌的爱恐怕是“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的恰到好处。世俗眼光中这样一位与土匪纠缠不清的寡妇,竟也能够“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心有千千结。“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剧中几次土匪在村头站岗,聊着的话题无非是寡妇问题,互相玩笑“去了哪位寡妇家”、“你小子厉害呀”、“我也去过那个寡妇家”寡妇门前是非多,“性”是一种天性,不应该被禁锢,女性似乎在“性”方面相对于男性来讲,会被更多的“苛责”,但是性这种东西,接触少了自然牵肠挂肚,接触多了,也就平凡、平淡了下来,反而感情的比重越来越大。对于寡妇来说,纯粹的男欢女爱就像是上瘾的毒药,找到了余生的愉悦和寄托,一发不可收拾。
单家大嫂,身背着“妇女楷模”的枷锁,内心住着罗汉,咄咄逼人地说出了“有人想当烈女,有人想当婊子”,面对白净,壮实,会调情的玉郎,口中念着“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求你救救我”,心中却战胜不了色魔这只鬼,保守的大嫂为玉郎宽衣解带,喊着“我的亲,你咋才来?”终究溃败于九儿的设计,败于心中的诱惑。


戴九莲,虽也是寡妇,人生除了和患有麻风病的单扁郎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是心理和生理都是土匪余占鳌的,单家大院那么多条精壮的汉子,面对余占鳌再娶,单家大嫂心中的这位“婊子”却笃定自己心中的爱情,婊子变成烈女,也恐怕只是合适的时间爱上了一位男人而已。换种角度,只是单纯地将九儿看做与男人有过关系的寡妇,在被土匪花脖子绑入土匪窝,心动花脖子预对九儿不轨,九儿依旧斗智斗勇,以自己被传染了麻疯病为由吓唬花脖子。

剧中在土匪站岗时,一位土匪说“村口的刘寡妇想你了吧?”另一位土匪答到“是想你了吧?”也可见对于性爱来说,并不只是男对女的占有,女对男的渴望也是司空见惯。九儿完全可以接受,一个寡妇和谁上床不是上床呢?此时更是可以将所有的迫不得已扣在土匪头上的机会,但是婊子与烈女之间的转换,情非得已。
坦白地说,我是非常同情单家大嫂,《驴得水》张一曼“为性而性”,这种“前卫性”恐怕放在一百年后的当今,也未可让大部分当代人所接受。张一曼勾搭裴魁山、勾引铜匠非常直接粗暴,她并不像单家大嫂渴望着家庭,她喜欢的只剩下性,博爱与薄情于一身,甚至主动勾引有妇之夫,可谓是中国女权形象的颠覆。导演周申认为“她是最纯洁的一个,但看起来是最放荡的”、“有这么一种人,内心单纯善良,却给人感觉浪荡风骚,她的原则是不伤害别人,也不受人束缚,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其实关键时刻远比那些成天满嘴大道理的人能够坚持道德底线。”
回到文章的标题,“你想当烈女,还是想当婊子?”这世间哪有纯粹烈女和婊子,别人的事你少管,烈女和婊子之间最终都抵不过一个情字,遇到了,也就都是烈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