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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好春光

坨妹的咖啡厅。 2018-04-11 08:21:10

我的一个好朋友曾经对我说，人生最悲哀的事情，就是你发现曾经一路上和你一起的人，渐渐地就离你远去了。也许是因为结婚生子，也许是因为劳累不堪负荷，也许是因为理想渐异，也许是因为反目成仇。但是你还是要继续孤独地走下去，因为你知道，你的目的地还没有到达，你还有更大的梦想。但是我觉得，哪怕是这样，我也不后悔。无论将来我们的境遇如何，我们人在哪里，是否依然从事着这样编织梦想的事业，是否依然青春美好或者沧桑白发，我都会并将永远铭记，这段和你们一起的旅程。因为人生里能和你们一起走过同样一段旅程，看过同样一段风景，真是太好了。上周清明回家本想着去赏一赏心心念念等了一年的海棠花，可惜天不遂人愿，恰逢清明那几天的天气是如春以来最糟糕的。本以为要窝在家里追剧看书度过这几天了，不成想还有别的安排——去拜访几位七旬老人。其实心底里还是蛮抵触的，毕竟在手机、网络的诱惑下，去拜访几位素未谋面的老人显得就格外的枯燥。见到他们似乎比想象中要轻松的多，没有过多的拘谨也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好像还蛮喜欢当地席地而坐的习俗，大家拥坐在一起畅所欲言，谈天谈地无所不谈。老人说，当一个人开始喜欢回忆的时候，那么他就已经开始老了。我想我当时是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或者说我是在努力地往哪个方面变老。老人说，当年他当知青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假如”这个词，倒不是说不切合实际，而是表达了对未来的一种向往吧。我和家人在踏上去黄河的路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了，整个城市在车窗上斑斓闪烁，而当我穿过城市的市中心的时候，窗外的的灯火已经如同满天的繁星了，而那片黑色的大地，那个生我养我的城市，就真的如同一幅漆黑的天幕。前面后面都是星空，这看上去像个美丽的幻觉。也许从这个意义上说，黑夜也是可以很美丽的。那么假如明天没有太阳，那么夜色会蔓延多远呢？安妮宝贝说：当黄昏来临暮色四合，我的手指就开始蠢蠢欲动。小四说安妮是个特别的人，一个异常漂泊的灵魂。她总是在深夜里写字，写下她那些如同生长在水中的美丽幻影。而他是看她的文字看多了，所以他也养成了在深夜写字的这样一个不怎么好的习惯。而我也养成了一个在深夜看他在深夜噼里啪啦敲下的文字这样一个不怎么好的习惯。

在聊天的间隙，我偶然间看见了庭院中的海棠花，由于蒙蒙的夜色，我看不太清树上的海棠花是个什么样子，便满怀欣喜的问老人，这是栽的哪个品种的海棠。老人扶了扶额说到，这是九十年代初建新房时栽下的秋海棠。看我兴趣盎然，老人问我为什么喜欢海棠。我说，人人都说海棠是温和美丽思乡的，可我却喜欢它的另一层意思，喜欢它的蕙质兰心、善解人意，所以比起“相思花”，我也更喜欢叫它“解语花”。老人笑了笑说，我看重的可不仅仅是它的观赏价值，古诗中说“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这里面提到的木桃、木李都是属于海棠类的植物，也都有着很好的食用价值。老人说人的年龄慢慢的年长了之后就越来越看重实用价值了，而海棠正中这个实用价值的下怀。我想这是一个很乐观的老人，他说做知青时他经常会想，假如明天没有太阳，那么黑夜要怎么熬过去呢。尽管他深深迷恋着那些在黑夜里盛放的美丽幻觉与黑色花朵，但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还是宁愿明天阳光明媚，他说他骨子里还是热爱阳光的，他也更喜欢在春天的时候坐在阳台如水般流动的金色阳光中，看书也好，回忆也罢，总之不辜负这好春光就是了。人生既然有美丽的相遇，也就必然会有伤心的离别，但是我一直相信，说过再见的人，一定可以再见。时间的长短和山水的阻隔，都不重要，因为一定可以再次相见的。这一趟清明出行总算是没有辜负了这好春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