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猫记

昨天陪朋友去买猫，卖猫的是一位同事的同学，美短一窝生了七个，一只一千到一千二不等。虽然不是纯种，但是比纯种的价格可爱不少。房子在十里堡附近，猫主人是一对微胖的夫妇，家里的猫比想象中的还要多，七只小的，六只大的，小的还未满三个月。大猫都懒懒地趴着，但是小猫们比想象中活泼不少，上蹿下跳，钻纸箱和纸袋子不亦乐乎。

我本来是坚定的狗党，因为狗更亲近人，也更好养活。对猫的喜爱和对其他仓鼠，兔子，麻雀之类毛绒绒的小动物别无二致，只停留在看到可爱的猫上去摸一把，喜欢的程度仅此而已了。但是真正看到这么多猫，一群小小的美短围着，却是感觉完全不同。小猫的绒毛更软，活泼而亲人，和想象中的高冷一点也不一样。七只里面大多都是白底灰纹，有折耳的，也有立耳的，还有两只是随母亲是小黄猫。

最后朋友挑了一只白毛最多，立耳，站在那里像一只神气十足的小老虎。我最喜欢的是那只圆眼睛仿佛会说话的小黄猫，眼神太生动简直是一只小孩子，很是心动。朋友的男朋友问我要不也养一只，这样可以陪陪我。他这句话问得我心里一颤，口上还是以地板太薄会扰民来拒绝。快走的时候，想逮住小黄猫拍一张照片，却怎么都拍不到好看的正面，猫用尾巴蹭了我的脸，男主人说这是猫咪在表达他对你的喜爱，心下更难过了。

回去之后，朋友发了整整三页的淘宝订单给我，全是为了养猫准备的，除了常规的猫粮猫砂自动饮水的，连猫爬架都准备好了。前后加起来有小一千，后期疫苗、绝育也要一千左右，再加上买猫的费用一千元，加起来要三千元了。虽然她早就说要养猫，我心里也没有当一回事，毕竟还是学生，没有经济来源，连房租都是要父母负担，养猫每个月就是多几百的开销，没想到上周问了我哪里有靠谱的猫舍，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变成了有猫的人。而我呢，房间不小，有收入，一个人，却不肯负担一只猫。连别人问要不要养猫，下意识都是拒绝，说出口的理由有一堆：杂物太多，地板太薄，没经验没时间没钱。

说起来都是借口，杂物收纳就好了，猫也不需要很多时间陪伴，钱就更是借口，怎么可能比学生党都没钱去养猫呢。连决定养一只猫的勇气都没有，连负担一只猫的责任都害怕，怎么会有勇气去开始一段伴侣的关系呢，真是差劲。

晚上跟我妈语音，东扯西扯最后终于讲到HPL养猫这件事，我妈表示真不能理解，我说觉得她真厉害啊竟然真的养猫了，我问说为什么她敢养猫呢，我妈说因为她们家养狗所以有经验，我又问为什么她们家养狗，我妈说因为她妈妈闲，我又问为什么她妈妈闲呢，我妈说因为是公务员。话就问到这里，我妈很得意地表示经受住了我的质问，并顺便夸了一番公务员的好。瞬间觉得更丧了，即使现在像正常人一样去和毫无感觉的男生约会，乖巧地让阿姨们安排相亲对象，内底也还是和她们不同。

这样难过，可能只是因为经前综合症吧，躺在床上脑海里嗡嗡地是文艺港片里常见对白：

“其实你究竟明不明我在讲咩啊”

“我依家都不系讲紧猫”

“我讲紧我啊”

2018.05.22

上班的时候收到朋友的电话，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一定是猫出事了。

果然朋友哭哭啼啼地讲说猫已经完全没力气站都没法站起来，身上开始散发臭臭的味道，她男朋友带猫去安乐死了，而她为了哄猫新买地玩具早上才刚刚到。她哭着说如果之前给猫做手术会不会号，前段时间，小猫从猫爬架上摔下来，轻微骨折，又没几天吞了一小段玩具绳，两件事情堆在一起，猫便开始不吃猫粮。朋友换了两家医院，拍了两次片，买了几百块的药，又输了好几天营养液，给猫看病的钱加在一起已经远比买猫的费用要高了。

嘴上安慰着朋友，心里却开始漫游。想到以前劝我妈养狗的时候，我妈说万一走散了或者生病死掉了，会很伤心，以此作为一条拒绝养狗的理由。又想到朋友与她男朋友，一起经历买猫养猫这一系列的事，到现在提前体验这种生死之事，感情也一定更丰厚。

朋友不断地自责反省，说家里这些猫粮猫砂爬架和玩具，占了一大堆地方，睹物思猫，等猫安乐死接了回来要埋在树下面，把这些东西都收拾起来。当下第一反应竟是劝她再养一只猫，这么多东西闲置了不如再善待一只小生命，又或者转移注意力也好。这话没敢出口，和劝那些孩子夭折的父母赶紧再生一个有什么差别，还是太残忍了，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也不知道如何抚慰，但忍住别伤人还是行的。

说起来，对这种生死之事，我的第一反应大概不是会哭，而是思绪蔓延觉得不真实，这样在外人看起来还是太淡漠了。可能除了父母逝世，其他都是怀念的时候更难过，而当下只充斥着难以名状的不真实感吧。

至亲逝世的痛苦太可怕了，要努力活得比父母更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