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诗】有关情爱的10组表达公式

一、《谈情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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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情

从骨架间穿过

由手臂走上指尖

在虎口的缝隙里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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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说清那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谁信？

没有出口，迷宫也会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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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不洁的段落里

不是我

丛林披上戎装

不是我

要花费多少年

才能解开自身的岔道

才能瓦溃别人的迷宫

火盆起舞的

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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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缴你的极致

你怀疑我的可靠

你说，姑娘

“世间仅你一个……”

拿废墟做宫殿

刀尖舔蜜，悬崖播种、

与畜生狂欢的

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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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动不动就伤筋动骨

能用“情”解决的句子也不要再言“爱”了

“想”的时候更多是厌憎

念念不安的因也被晨雾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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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干干净净地杀你

你便拖拖拉拉地揉我

像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那样

啊哈

多么优美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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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子弹交给你

我自行暴毙好么

对，根本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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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的名字上滴墨

又遮蔽双眼的夜盲人

不是我

在我这你由生到死活过百万种模样

是不是陌路殊途才是美学意义上的蛊？

湖海山河、隔生隔世

一口气吹得一滴不剩

的人

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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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有本事把人记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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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么

真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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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镜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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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

我都不曾有幸

熟练情的每种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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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抚慰与洞穿

都是千变万化中静止的一些——

或者因欲的雷同

让抒情成为不可言说的万分之一

甚至更少：

哑人的耳朵灵敏

触觉与光线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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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度的同时

超度了自己

你见过我一百万张投胎后的脸

我对你说过一百万个相同的标点

互为基质的绛红兰草

怎能毒害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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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用雪的冰冷交换血的滚烫

来注满你的溶洞

永不费力的幻术

去颠覆你本该最熟悉的

我的自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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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

你一问路

我便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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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时间得以染翠

美得突然

愿日食摔倒在运气里

愿你不再空旷

能喂得进粥、饭、日子、幻象

迷宫和线索……

一切叫作“凡人之爱”的徇私舞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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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

我燃火投石

在一面静止的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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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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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起一些好

坏的也都忘了

你碎了一地的骨、

毛发、冷了的皮肤、

斗胆的眼

在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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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需要欢聚

时间背道而驰

我在名叫“遗忘”的遗忘中遗忘

又把断了几节的旧梦给补上

从未开动的列车里

缩着一棵化脓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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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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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在世界的一角看到一口可以弯的井

无论跳下去多少次都撞在沿壁

我的胳膊折在里面

后来是腿、两双袜子、

扯了半边头皮

越来越矮小的躯体

和一双越来越敏锐的眼睛

活得隐约

血液也在降温

耳朵向着一个方向重叠着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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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在世界的一角看到一口可以弯的井

后来，我在世界的一角看到一口可以弯的井

后来，我在世界的一角看到一口可以弯的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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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暗影重重

分不清是人是鬼

厮杀过后，殊途同归

尘尘土土，谁又记得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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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钝重的石块

再未割破之前

哭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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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迎头抬眼的都是反重力的露珠

可下一秒

掉进我瞳孔沉默的银河里

融化

仅是一秒即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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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在人的心口上铿锵扣问

后来，我很快就学会弯曲自己

后来，我写了一些叫后来的句子

纪念从未繁花似锦便枯萎死去的

灵，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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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还要狗尾续貂

我将依旧对准虚伪的底

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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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从不知自身的幽暗

和希望

是的，还有曲折

迷路多美

哪怕从未敢正面赞美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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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在世界的一角看到一口可以弯的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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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死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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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生在脸上

眼角的褶皱唱着倒计时

老女人在花丛里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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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的翅膀爬满霉菌

天使的头发着了火

梦魇谋杀一个熟睡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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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愿意死在风里

躯干和魂灵肢解得干干净净

还是愿意死在心的湖底

抓不住一根海藻

成为骄傲而美丽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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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匹载着疑问飞到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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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是最香甜的纹身

老女人说

姑娘的脚掌开始凋零

像花瓣那样下起湿答答的雨

肚脐开始破碎

白花花的肠道开出几十公里

皮肤变成刻满墓志铭的石碑

只剩下眼睛

眼睛能看到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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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被活埋

跟着爱情死在了泥土里

真恶心，老女人说

姑娘忘带了耳朵

眼睛一眨

还是觉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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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住在贝壳里的萨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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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火不是流星

摇摆不定的微光不是梦境

经过的不是路途

路途中了迷雾的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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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灭皮肤上的火焰

幻觉惨死在指缝里

旗帜烧成灰烬

拾起快要蒸发的尘埃

一连串微风

安静的呼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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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语言好像珠贝

珠贝并不可爱

硬壳上生出骨节

抚摸着你

洞穿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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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壳里的萨满啊

别让鼓铃弄湿我清净的睡眠

别用笤帚扫走二百多个瞬间的颤动

别蔓延，别缠绕

失明的臂弯里

借我舒服的靠一靠

我已经厌倦了这具

装满旅途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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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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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霞光趁虚

得以照亮黎明前的路

一次狂想，沉睡者被惊醒

心语至多，不依不饶反复折损

人生的宣战书，时光许下恶毒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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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给予黑昼弯曲的果实

首先祭奠那个爱的傀儡

不需客气，投出又一个三千公里

相伴的梦魇比孤独迷失的更远

离弃，是剥下脊梁骨处生辉的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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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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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长不出皮毛

抵挡寒冷的重担交给灵魂

夜，没有水渍

痕迹是最昂贵的奢求

年轮给香樟下了诅咒

夏去冬至，跨越10光年的距离

奔跑者死而复生，生而复死

生命不过是肉身与魂魄的两厢情愿

愿自毁剃度的一刻

解了这嚣张的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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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掩护》

偏爱浓郁的色彩，抽象的引诱

天蓝色夹着一朵黑玫瑰

南国的阡陌长满寒冬的腊梅

水光下浮出一片金属

没有逻辑，没有原理，没有依据

想象全部发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形态

再去填充哲学意义的色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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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曲线的隧道

都通往一个单纯的目的

做最简单的复杂

蝙蝠留了指甲

吸血鬼浓妆艳抹梳起长头发

说爱你的女人正好一丝不挂

所有的真实你都不信

偏信那些上过色的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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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雾凇

是冰雪的谎言

向日葵爱上的

是画家砍下的耳

表面的平滑其实是沙粒偷懒，放你一马

与诗为伴，是为掩护

不用担心你听懂了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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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脏与脏的交手》

我想摒弃那些脏的

写几颗天空里的字

可是花朵生于泥土

云脚藏污纳垢

沿着白的对立面可以走到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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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没有结界

光明在梦里胡扯

我在胡扯的狼狈内部

造出几个很脏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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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摒弃那些脏的

慰问一片陪我做梦的天空

我想摒弃那些脏的

将洁白涂进白色

我想摒弃那些脏的，

脏的，以及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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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升起祥鹿

图画把宣纸撕开

洁净让褶皱犯错

因果使因果更佳错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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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脑产生的文明怎么可能漂亮？

漂亮需要贪嗔和情执，

贴着死亡滑行

躲在佛性的缝隙里爆开

漂亮审判人类

人类为了繁衍堕入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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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间不洁

我没有方法论

胶囊被尘霾糟蹋过

药物堵不住人对脏的饥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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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的画用光速移动

信息是

九条命的炼狱

给眼骨化妆

给脑干上锁

给诗性减去了“诗”

最后被游牧人

胡渣背部埋伏的戏言

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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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已成饿鬼

脚的审美是错的

看不见雪山

真理就化不进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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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接受

被脉搏和大海施予的绞刑

而呼吸是月亮背面的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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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脓的夏夜

我盖上一床

脏和脏之间的情分

想看看脏的穷凶极恶

如何落回世间

又如何落回

每一具人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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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