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锅热乎蛋堡
以前对蛋堡的情感约等于冷馒头:干硬无味,需要和着粥才能咽下去。和妈妈逛早市时,如果公婆饼的摊位没了影,或是玉米黏饼卖光了,我才考虑买个蛋堡了事。 蛋堡最基本的品质就是方便好咬,没有很大的味道,吃它不会太兴师动众,不用担心衣服脏或者吃相太丑,很短的时间,很小的空间,就能让人顶住不饿好一会儿,所以在校园里,它一直可以存活着。 往常我们看到的蛋堡,都是过于“成熟”的。在匆忙的人流中寻到一个小招牌,说一声,“要个蛋堡。”阿姨便以我看不见的速度,从泡沫保温箱里拿出一个丑陋的扁球球,包进三无塑料袋里,递给我。 通常那个扁球球还尚有一丝温意,不过当走到我可以吃它的地方,那它就真的变成有点儿咸味的冷馒头了。 有时你也可以看见没成型的“胚胎”时期的蛋堡,在较为悠闲的时光,在人流低潮期。做蛋堡的师傅在煎鸡蛋,鸡蛋成型的过程很好看。看不见的热量鼓吹着蛋液,懒散的蛋液在看护中绷紧了皮儿,蛋清逐渐凝为瓷白, 用铁铲戳一下 ,会看到它扎实可爱的弹性。但这时,你也不会想要去买个蛋堡,因为鸡蛋要煎很久,煎完蛋还要煎很久的饼皮儿,煎完皮儿还要焖很久的肉――而隔壁的烤冷面声势浩大,那边的凉皮也拌的蔚为壮观,对面的石磨肠粉总是散着温柔的蒸汽,让人难以忘怀,不能平白走过。相比之下蛋堡的“成长”期,就真是慢条斯理得让人难以理解。 不过今天我偶遇了刚出锅的蛋堡! 那是怎样的恩赐呀!蛋堡已经封闭成形了,变成了九个活泼朗爽小圆胖子。它们那样鼓,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蛋和肉包裹在里面了吧,反正我是看不见了。蛋堡摊主用铁铲翻滚着它们,幸福便漱漱散落了,铁铲的触碰证明了它们金黄光亮的外表有着适当的酥脆,而里面一定是松软厚糯的! 我的黄胖子们就那样在锅上跳啊,跳啊,摊主翻了它们好久,也不给我盛出一个,但我乐意盯着它们油亮亮的样子呀,乐意听着胖宝宝长大的声音啊,反正我也有时间。九个圆胖子!发光的天使!照亮我的眼睛! 此时的雀跃与味蕾无关。 出锅了,出锅了!它们跳出来了! 摊主给他们刷酱了,那一桶暗色的酱在没刷向它之前,一直都没能引起我的注意,不过当它摊在那金黄圆滚的,冒着热气的蛋堡上,那一切可就不一样了――是那样优雅迷人的红棕色呀,彬彬有礼,抹上一层在胖孩子的鼓肚子上。摊主又撒了一点黄色的粉末,干燥的粉末,一碰到酱,便乖乖地粘住不动了,只是闪着那样朴实浓烈的黄色。那是咖喱粉。 我贪婪地轻声说一声,“再撒点儿呗!”摊主温和地又撒了一些,并且嘴上有笑。这下我便觉得,它是无比好吃的了! 我要带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穿过街道越过石头爬上楼梯,然后,咬一口它! 于是我真的在咬它! 它的确没有一点儿遗憾,吃着它是如此的痛快,没有停顿,在这巅峰时刻,只有我和它,直到我手中只有一个空塑料袋了,于是它成了我,我将消化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