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兼职生
1、
我打工的便利店和这座城市的所有连锁便利店一样，24小时不打烊，贩卖酒也卖鱼蛋。
到的那天晚上下小雨，刚去碰上下班高峰客人很络绎不绝，老板说这会没人带我，让我把衣服先换了，学学整理货架。
我是在更衣室碰到他的，他正好坐在凳子上穿裤子，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画面，他的两条腿离地面有点十几公分，裤子穿到一半。
视线往上看，他粗壮的大腿上被黑色的腿毛覆盖，再往上看，他穿着一条黑色的三角内裤，中间鼓鼓的一包，两边露出几根毛发。大概是听见有人进来，他抬了一下头，瞥了我一眼。
“你新来的吗？”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一点，将裤子提上去。他赤着脚，套着一双白色的袜子，更衣间微微有点汗味，空气有点燥热。
“嗯，刚来的，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别客气哈，都出来兼职，我隔壁师范大学，大三，你哪所学校？大几？”
“好巧，我也是师范的，大三，文学院，你哪个学院的？”
“我体育学院的。”
“哦，怪不得没看过你。”
和他聊天的同时，我把衣服也换了。
“那个，换下来的衣服放哪儿啊？”
“我看看，这边好像没有空柜子了，你是上晚班吗？要不你和我先用一个柜子得了。”
“好，谢谢啊。”
我拿着衣服塞进他的柜子里，往里塞的时候，一股汗味往鼻子里直钻。
“哈哈哈，我柜子汗味重，你别介意，晚上下班一起走吧。”
“嗯，没事，那晚上下班我就跟着你了。”
“好，上去吧，这会人多，一会得交班了。”
我把垃圾丢出店铺，我把咖啡豆从库房拿到柜台，我把饮料机的废水清理干净，我把可乐补进货架，我看见店里进来的有的是小情侣，我看见有的是刚放课还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学生，我看见有是的刚下班拿着公文包的上班族。
在这所有的罅隙里，我忍不住偷偷打望前台的他，他低着头在收音机上熟练的操作，他侧脸有青色的细小胡茬，关东煮的锅里冒着热气，每有人进店他都会抬头说句“欢迎光临”，每有人买好单他都会说句“谢谢回顾”。
回学校的路上，我和他没怎么说话，学校的路灯好似坏了，一闪一闪，橘黄的路灯，没褪尽的热气，我们很快就到宿舍楼下了。
“那我先上去了。”
“嗯。”
他从书包里拿了一个袋子出来递给我。
“这里有点饭团，店里规定不能过夜，其实还挺新鲜的，夜班就这点好，你晚点饿了可以吃，也可以明早当早饭，省点饭钱。”
“嗯，谢谢你啊，有机会请你吃食堂，我先上去啦，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
我拎着饭团回到宿舍，饭团冰冰的，我摸着手上发热热。躺在床上，我把衣服脱了放在旁边，有他的汗味，我舔了舔，咸咸的。这夏天来得好快，还没立夏就热了。
2、
便利店的工作上手很快，第三周老板让我去柜台和他一起收银。一个晚上，快下班，店里人很少，我和他蹲在柜台偷偷吃冰激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对了，我给你讲个事。”
“什么事啊。”
“你注意到老是晚上来店里，坐窗户口的客人吗？”
“哪一个？”
“就是有点微胖，老是穿拖鞋，喜欢买关东煮和啤酒的那个。”
“知道啊，就是他会先来，过十分钟就有另一个男生坐他旁边的那个对吧。”
“是的，我觉得他们是一对。”
“啊，你咋知道的。”
“就感觉。”
“额，好吧，其实我还觉得老板是呢。”
“哈哈哈哈，你也这么觉得啊。”
“是啊，尤其是最近，不老有一个固定时间来店里的，穿衬衣，上面两颗扣子没扣的小哥哥来店里，我好几次都看见老板盯着人家，眼睛里就差冒粉红色泡泡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看出来你也挺八卦的。文学院的男生都像你这样吗？”
“什么样？”
“没什么啦。”
不知道他想到什么，那一刻，他的视线突然从我的脸上转开，黑黑的脸透着一点红。
“你鼻子上有点冰激凌。”
他伸手将我脸上的冰激凌擦掉，他的指腹大概是训练搬货很多的缘故，有点硬硬的茧子，上面还留着一点烟草味道。我有点不好意思站了起来。
“喂。喂。喂。”
他稍微用力的悄悄拉了拉我的裤子。
“怎么啦？”
“你尿门没关，哈哈哈哈，很鼓哦。”
“你很烦诶！”
下班回家路上，风很燥，我和他走的很近，我脑子里突然钻出墨镜王的那句，“我已经很久没有坐过摩托车了，也很久未试过这么接近一个人了，虽然我知道这条路不是很远。我知道不久我就会下车，可这一分钟，我觉得好暖。”
3、
我一直在想，他是直男吗？还是他也喜欢男生。网上有一个方法是那他的邮箱号去各种小软件尝试注册，如果显示该账号已存在即是。我知道他的qq，我试过，没有注册过。
有天老板让他带着我等晚上商品清点、入库。送货的车把商品拖进来清点完后就走了，仓库里的灯只有几颗，大部分光线被货架挡住了，我把箱子递给人字梯上的他，两人累的直喘着粗气，顾不上说话。
终于东西搬好了，两人靠在箱子坐着。他的Polo衫领口都解开了，昏黄的光照不到我们的身上，他浑身冒着热气，像一颗翻滚在锅里的鱼蛋，散发出迷人的味道。
我们都没说话，肩膀都靠在一起，他的温度透过衣服传递过来，我觉得整个人都闷热潮湿起来。
“你脸怎么这么红？”
“哪有啊。”
“你自己去摸摸。”
我拿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热，手刚放下了，他的手也一下放在我的脸上。
“是吧，我没骗你吧，很红吧。”
那一刻的仓库，怎么说呢，就像你在看电影，突然被人摁了静音，我只听得见自己的心一直跳啊跳，好像里面被人塞了一根弹簧似的。
“嗯，怎么不说话了？”
“那个。”
“没事儿，你有啥想说的，你就说啊。”
他看着我，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
“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唉，我的心要跳出来了。
“说吧。”
“你喜欢男生吗？”
终于说出来了，我屏住了呼吸，不敢说话，时间仿佛一下子被人按了慢速，短短的一秒，我以为过了十分钟。
“你就问这个哦，我喜欢男生啊。怎么，你喜欢我啊？”
“嗯啊。”
他的脸靠我越来越近，我闭上眼睛，以为他要吻我。谁知道他只是弹了弹我的脑门。
“你想啥啊。笨蛋啊。快起来，我们回去了。”
“那个，你还没回答我呢。”
“什么，我不是说了我喜欢男生吗？”
“我是说，我喜欢你，你呢。”
“挺喜欢的啊。”
“那我可以亲你吗？”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这个怎么能问呢。”
说完，他把我拉了过去，一下子亲了上来。他的舌头很湿很热，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舌头可以这么硬且灵活。
“你现在知道了吗？接吻不要问，直接亲就好了。走吧，我们上去啦。”
他走在我的前面，我从后面看见他的脖子也有点红，他将手塞进裤子里，大概和我一样需要整理一下鸡鸡的方位。
————
便利店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