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们参加过的读书会
查看话题 >自组织社群读书会的若干感慨
1. 自组织社群的规则问题
某次法哲学活动一位朋友从经济角度谈及了法律的不同位阶的规则成本问题,结合自组织的社群活动经验教训,感触特别大。哈特说的次级规则的建立成本很多时候远高于初级规则,大家往往是无法形成元规则的认同,争论很多,需要很多来回对话才能有那么一点共识。
自组织社群,元规则如何确立识别出来?是由创建者给出元规则,还是历史活动的惯例习惯自己生长出元规则,还是依赖民主投票机制识别出元规则,还是基于实现效果(如休谟谈的某种长期的功利效益)接受元规则……
每个人都站在某个角度努力质疑和问询规则,以获得ta希望的博弈空间(比如更多发言权、更多学习的机会)。建立规则认同的成本远超过想象。民主化决策存在无法收敛的效率问题。
可能有一些方案能够降低决策成本,或制度形成成本,比如说高内聚的执行团队,积极贡献的意见领袖和志愿者团队……
2.社群活动的模式与宪制类比
民间读书会各有不同的模式和秩序,类似政哲谈的政体形式与政体循环论。不同的秩序中或明或暗地都有某种优先性的原则伸张,也表达不同局内人的诉求。
从长段机制看,在民主社会理念和自由主义文化为标的背景下,非民主参与式的社团活动几乎不可能。
不管人也好,社群也好,具体的事情也好,都在不同的角度回应民主环境下如何阅读,如何进行主体间对话阅读,并深入思考的问题。
一个人自己读的好水平高,往往恰恰阻碍了他回答这个问题,很大程度上作为私人阅读者他不会意识到这个是重要问题,也就较少思考和回答。
3.制度建设
要做事情就得着眼制度建设,没有制度建设就是扯淡,个人的能力总有天花板。制度创始性建设靠个别厉害的领袖,但更长的制度的维系依赖执行团队,没有可靠共识基础的团队,无论你制度方案多么好,一切也是镜中花,水中月。
制度建设和维系困难,但败坏却很容易。
4.阅读者自身的“魔怔”
进入职场者其实更难从阅读活动中习得什么,最大的敌人不在别人,真的就是自身。具体来说有两个方面会局限阅读者的学习实效。
第一是自身既有的知识结构(静态的),第二是方法论(动态地如何面对和吸纳新的让其感觉“奇怪”乃至“难受”的信息和判断),前者直接约束知识的连接可能,后者直接约束进行知识连接的心态。
怎么理解“魔怔”呢?大概有以下几种常见的现象:
a. 活动参与了若干次,不管正式活动还是线下讨论,ta的价值立场和知识体系几乎都没有什么改变,仍然保持了原有知识体系和价值观。此种人多半非常聪明,但其实参与活动和阅读基本上未发生“学习”,问题出在第二个方法论的反思,ta一直坚持原有的个人方法论不愿接受其他可能路径和思想范式的方法论,所以就没有办法吸纳 读书活动当中“异质性”的知识。
b.活动参与了若干次,但是一直还不能使用阅读文本中的概念探讨,还会问各种不着调问题,甚至声张作者根本无甚高论。这种现象的实际原因很可能是多方面,但从上述二分视角来看,很可能是其知识结构存在较大空缺,所以 暂时就有了“夏虫不可以语冰”的状况。
5.私人交流与公共空间
国人做事看实际效果,很多事情在公共空间受挫的情况下,第一反应不是尝试努力改变和修补公共空间,而是会转向私人关系,用私人关系的各种联系“拟制”出看似有公共性的小空间,然后试图在小空间内做事情。
公共空间和民主参与,在四五年前还是非常热的话题,最近一两年随着新媒体的“流量经济”“十万加”等的实践,人们似乎已经早就可以在公共空间发声,早就已经得到了这样的空间。
其实差得远,绕一圈最终还是发现人的规则意识、公共理性说理、对话能力和包容性等等还是最关键的。
6.选书与阅读路径
从现象的角度看,对如何学习道德哲学这块,老郭谈的更对。
对大部分业余和外行者(自学能力有限,时间也相对有限)来说,直接阅读大部头的“原典”并不合适,而应该从一些相对没太有名气的相关导论书开始,先有个二阶认识——这本书和这套理论要做什么,要解决什么问题,有怎样的历史影响,采用的方法论是什么路径,作者用的基本核心概念意思核心在哪里,作者在哪种学科视野下讨论……
直接读而未经导论引介的问题会从很多方面暴露出来,比如没阅读动力,好奇心激发不够,视野狭窄(无思想史的观感)以不知道如何观察评断章节和书的主任务,误解作者的基本意思,曲解原文……
直接阅读原典也有一定的好处,但会被以上的缺点所抵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