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湖錢南揚紀念館碑記
《禮》,聖王制祭祀,法施於民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禦大葘則祀之,能捍大患則祀之。國有常典。而郡縣祀其名宦鄉賢,所以惇風俗,勸齊民也。平湖之為邑也,原隰沃衍,擅魚鹽稻菽之利,實生秀民。宣公學際天人,才堪王佐,挽唐室于顛危之際,存奏議於天壤之間,千載之下,炳如日星;清獻廉能清正,篤守正學,力辟邪說,為有清醇儒第一。二公皆昭於史冊,馨香不替。他或於學行,或以忠烈,聞於當時,垂諸後世者不可更僕數,而晚近諸公不與焉。
熙朝再造河山,加意文治,重修曠典。歲甲申,成李叔同紀念館于當湖之滣。今歲戊戌,又議建錢南揚紀念館,其址即當湖第一橋側某巨室舊宅。先是,其地為飲茶博簺之所,而喝雉呼盧之聲,溲溺垢穢之跡,居者弗堪。識者謂,盍辟其地為邑前賢錢公祠館,以紓居者之煩擾,昭鄉邑之文章,使詞靈有所馮依,一舉而得三焉。僉曰善。於是鳩工治具,新其朽壞,經之營之,觀瞻丕煥。案公諱紹箕,字南揚,少時負笈北監,嘗受業錢玄同、吳瞿安、許守白諸公,晚歲主南雍教席,為近世戲曲學第一,有《謎史》《宋元戲文輯佚》《元本琵琶記校注》《永樂大典戲文三種校注》《漢上宧文存》《戲文概論》諸作傳世。既而歸骨平湖,首邱之心,於是乎見。
余嘗謂天下之城繫乎其人。無名賢則通都浩穰不足重也,反是,雖山陬僻邑有足取焉,矧吾平湖為立德立功立言者之所萃乎!館成,邑侯方君命余一言,於是乎書。歲次戊戌夏四月錢唐宗後學錢之江子南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