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
人的心里有着尚不存在的地方,痛苦会进入这些地方,以使它们能够存在。
-------------莱昂.布洛伊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相隔了8年。
因为种种原因我们再次相见了,对于在茫茫人海中能认出彼此,我们都很惊讶。我们就这样站在来往的人潮里相视不语,大概都在等对方先开口。而我早已在这之前就已经练习了无数次,若相遇,绝不问候,绝不报以友善的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注意到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而自己食指上的那枚细细的戒指却只能沦为装饰,无法让我成为某某的妻子。
“太久没见了,你好吗?”,最终,他先开口了,我点点头,维持着高冷的假面,翘着下巴,不说话。他说他有两天时间在上海闲逛。
上海,闲逛,好吧。
他问我为什么也在,我说我在上海已经呆了三年了。他说正好可以做他的向导,我说我今晚可以请您吃饭,后来,我们坐上出租车,在出租车上,我小心翼翼地将食指上的戒指挪到了无名指上,而当我们坐在居酒屋桌前时,我看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已不知去向。
我内心不禁冷笑,真是一点也没变。
在餐桌上,他如曾经一样绅士,温柔又周到,我们喝了一些酒,而我的头脑也因为酒精变得麻木又妥协,透过居酒屋的玻璃窗可以看到窗外下起了雨,雨让这个城市看起来既落魄又浪漫。我假装望着窗外的行人出神,而我不可能不注意到他看向我炙热的眼神,那眼神里明明有欲望在野蛮生长。
我的内心一半是对他的蔑视,一半是对自己的蔑视。我知道怎样让自己看起来迷人些,而这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矫揉造作地呈现了。
我们并排站在居酒屋的门外,在出租车到来之前,冷风尚有一点时间吹醒我发疯的思绪。身边这个男人,仿佛给自己营造了爱情的幻象。就在他的手碰触我的腰肢时,不知怎的,我抬起头,向着他说出了这辈子从未向谁说过的话,“下雨了,你送我回家好吗?”。我想我们都知道,在雨夜,一个男人送一个女人回家意味着什么。
他跑去便利店买伞,而我看着他跑开的身影,再次体验到了失去。
我向雨里走去,雨水打在身上、鼻子上,流到了眼睛里,我看着他在便利店的玻璃门里挑了一把伞走向收银台,当他走出便利店时,出租车已经停在了我的面前,我在他的注视下上了车,出租车
快速地从他面前驶过,他站在雨里,忘记将伞撑开,惊慌失措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站在他面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