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出走的猫
白猫离家出走了!这是我们谁也没想到的事。事情的起因很简单--老妈拾了一只小猫回来,在看到小猫的一刹那它如五雷轰顶,眼冒金星的它勉强稳住自己的心神,没有抗议,带着自己受到伤害的自尊心愤然离去。
其实它自己也是老妈不知从哪儿捡来的,哦,不!应该说是因为天冷,在一个冬天的寒夜里,它矜持的接受了老妈盛情的邀请,从此这里就是它的王国。我和老妈是它忠心的臣民-至少在小猫进驻之前,它是这么认为的。
请原谅我一直用第三人称或它的生物名称呼它 ,因为它对于我们恭恭敬敬呈上的任何名字都不甚满意或者说是不屑一顾更准确一点。总之它是不拒绝你给它起名字,也不接受你用它不甚满意的名字来叫它。它总是在你兴冲冲的想到你以为绝好的名字呼唤它时离席而去。如此三番五次后,我们也悻悻然就此作罢。每天它总是巡视完它的王国后找一个温暖的地方端坐,对你没看错,是端坐的,是的在我们目力所极的时候都是亭亭立坐。我们不知道它何时而眠,甚至不知道它何时用膳,真的太失职了,它也从不怪罪于我们。
从它来的第一天起,它就不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的小乞丐。它处处怀揣一副贵族的修养来严格要求自己,以至于我都怀疑一个优雅贵族的灵魂装错了皮囊。它从不在它允许你抚摸它高档的皮毛大衣外套时发出不和谐的呼噜声,也从不在你吃饭时在你脚边大呼小叫摇尾乞食,它总能在你敬贡美食时浅尝即止。当然它基本上都自给自足,从它来之后家里的老鼠已然仓惶出逃。即便这样它也能丰衣足食。我们的家只是它王国的一角吧!
冬天它在火炉的安全距离内默默的望着炉中跳跃的火苗沉思,我在一旁的小马扎上盯着它遐想。它的双眸中跳跃着小小的簇簇火焰。我上床去睡了,它依然望着火炉出神,它是那么的孤独。半夜起来给火炉添炭它己不在那里了。早上起来它已经在那里洗漱了。
已经三天了,我想着它这三天不知在哪个角落里为自己疗伤止疼。这期间它回来过一次,它站在高高的屋檐上俯视着院内的小猫,就只是冷冷的的端坐了良久,可能是心里感觉吧,它华贵的洁白毛皮外套有点脏且有点乱,真想当时就抱着给它梳洗一番,可是它却不给你机会去怜惜它,它是真的太骄傲了。第四天的中午它不知从何翩翩而至,小猫大呼小叫的围着它打转,不知它对小猫说了什么,小猫乖乖的跟在它的身后去了后院。没想到剧情是这么的反转,没有兵戎相见,真是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仇啊,我想着它总算是接受了事实。
就在那个晚上白猫回来了,只是身后不见了小猫,而它则淡定的在梳洗自己的外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直到此时我们才明白它把小猫送——走——了!而我还以为它带小猫熟悉环境呢!我们也还是它的子民,只有它才能决定谁能留在这里。这里依然是它的天下。
日子归于平静,它还是昼伏夜出、飞檐走壁、呼啸来去。我们相伴着却又不打扰彼此的生活,尊重对方,它不是我们豢养的宠物,我们也不是它的主人,我们是彼此独立的个体。
一个秋日的清晨,它回来了步履维艰踉踉跄跄,匍匐在我的脚边,我知道大事不好,我们用我们所能知道的办法,可是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它的曾经宝石般璀璨的双眼迅速失去了光泽,躯体也渐渐僵硬了起来,曾油亮光滑的毛皮也在一瞬间暗淡无光。一切的风采生机在它的灵魂离去的时刻黯然了。它生平第一次求助于我,我却辜负了它……
我把它埋葬在它常去的后院的白杨树下,内心默默祈祷它来世做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一如今生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