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善的亲情一文不值
清明时节雨纷纷,固然此话在今年已验证不到,但,雨天也好,晴天也罢,都希望那与我毫无关系,只是,某种血缘关系是你此生逃也逃不了避也避不及,特别是此时此刻我还抱着一副孱弱的病体蹉躺在家里修养的当时,越加的不情不愿去勉强自己强行去履行那伪善的孝道行为。只是,仅仅只是,那一丝丝潜藏的脆弱情感,以及身旁那位一向将孝道捧成天的丈夫,时不时提醒着我应该主动积极的向“娘家“询问清明扫墓的具体事宜,以便他可以尽早安排时间陪我与 “娘家”人同往敬拜去年逝世的父亲。呵呵,不愿意,不愿意,实在不情愿!恍然间,埋藏在心底深处依旧血肉模糊的伤口似乎又被人强行地撕裂开,那种再熟悉不过痛彻心扉的窒息感又席卷而来 ……
固然如此,但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我仍旧怀着郁结的心情在愚人节前一天 对后娘H的微信发出了’ 本清明节是否需上山拜祭或在家拜祭’ 的内容询问。原本还以为, 拖延至此才过问是否过于无情且造作,毕竟4月5日已是清明节,按理来讲如果要上山他们理应已定下具体时间,除非不需要。不对,如果要上山本该就应由H来通知我不是?一向以妻子身份妄自为大,事事私自做主,当我是透明空气的她,凭什么要我主动贴上去问呢?难不成就只因为要祭拜的对象是我的亲生父亲么?呵呵,亲生父亲?所谓的亲生父亲他何时又曾当我是他的亲生女儿过呢?正当我忿忿不已胡思乱想的当儿,手机微信H的回信竟然是她也不知道是否需要上山扫墓!天,这是我父亲生前认定的有情有义的妻子吗?是那位之前还对着丈夫遗体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H吗?难为我还为自己迟迟不愿去关心此事而纠结不安呢!如今看来真TM 的可笑!或是,现实就是如此,钱一到手,啥啥啥谁谁谁都不是了,那位之前抱着份未有公证的遗嘱四处表演着有情有义,委曲求全,舍己为人的那位可以问鼎奥斯卡影后的H到哪里去了?
或许,认清了,自然也就看淡了。可是,我没办法,从父亲离世至今,因为他所立的那份对我极度不公平的遗嘱所引发的后遗症就像一个耻辱的烙印深深地刻画在我的身体里,擦之不去,洗之不掉……
面试完一份新工作,暗自呼吁出一口气,这次,能坚持多久呢?半年前,被原单位以夫妻不能同时受聘于同单位为由被劝退闲赋在家,期间虽参与过几份新工作,但主要原因都是因体力的吃不消而坚持不下放弃。不得不自问,在这种身体状况不佳的状态下还坚决选择转行是明智之举么?可假如不这么做,向往适合自己体质性格并养活得起自己的自由职业恐怕直至生命终止的那天也将都是空谈吧。
抬头望望艳阳高照的天空,看到的却是灰沉沉迷茫的未来。突然,手机刺耳的铃声此时中断了我哀愁的思绪,小姑一通让人揪心的电话使我立刻掉转方向往父亲家赶去。原来,父亲连日来由于肋骨下隐隐作痛,在街坊诊所调理中药多日无效的情况下,于市三甲医院检查出癌症晚期,命不超出半年。突然而至的噩耗,使我脑袋瞬间呆滞。
常给人印象嚣张跋扈,时常独断专横、对家人呼来喝去的父亲,现仅58岁的他一下子却宛如垂暮老人般的垂头丧气。虽是如此,可他在叹谓生命短暂的同时,唯一心心念念放心不下的事唯有,他十年前在外面风流快活时所生下且一直独自带在身旁抚养的私生女日后生活归宿的问题。估计,这对于一位垂死在死亡边缘的人来说,父亲这种反应在常人眼中是最正常不过的不是么?可对于我来说,每每听到他所提及的都是关于他称之为小女儿L的总总话题时,除了五味陈杂的情绪翻滚搅动着我脾虚寒凉的胃之外,再无其他。更别提我能够如某几位所谓的亲戚一般,虚情假意花言巧语的左一口“放心“右一句”我们会代为照顾“的”千金承诺“。呵呵,如果,没错,就是如果,如果没有父亲口口声声那句‘谁日后替我抚养小女儿L我就将所有财产给那位!’这句扣人心弦的话,他们会如同天上掉下馅饼般的争先恐后匍匐上前聊表“忠心”么?相信此种行为你我都溢于言表吧。可惜,无论他们的演技如何精湛,始终也抵不过名正言顺拥有正牌妻子头衔、名义上是我后妈的H,毕竟夫妻财产无论如何,在就时的婚姻法里,夫妻是各占一半的。以至于后来,在他们的审时度势之后,才一致建议让父亲将抚养权交由这位做人八面玲珑的后妈H。
或许,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这听起来似乎皆是合情合理再恰当不过的安排了对吗?而我,这位一开始就几乎被他们当作是局外人的人来说,真不得不表现出俨然像位事不关己的看客似的漠不关心。是啊,‘看客’,‘漠不关心’,好像这两个词汇应用在此情此景的我身上好像显得过于无情无义了吧 。奈何,除了在这世上唯一真正对我好的丈夫之外,并无任何人真确的懂得我的无可奈何!
连日来所有的心痛、憋屈、隐忍、延续至到那天发生的耻辱一幕,它,终于换化成一连串滚烫酸楚的泪水倾泄而出…… 我实在没有想到,在我已经尽量去忽视那位人生已即将落幕的父亲仍旧将我当成外人看待的残忍事实,也依然刻意去牵制住心底早已摩拳擦掌试图跳出来替我打抱不平的小人,一切只因不行,更加不忍心在这种情况下再给病入膏肓的父亲增添原本可避免的烦扰。但,特意抑制的不忿就如同悬挂在紧绷的拉弓上的箭一样,只需被轻轻一挑,它便宛若飞出的箭将其实未曾痊愈的伤口再次硬生生的将它撕裂,再次让它血流不止……
从我记事起,刚好就是父母正在办理离婚的期间,曾经完整的家庭生活我还来不及感受到,便开始过上了流离失所的日子。我被当成一个破烂谁都厌弃的皮球,今天不是被自私自利的母亲踢过去,明天就是被冷漠无情的父亲踢过来,而我,作为当时他俩唯一的亲生女儿,别说丝毫感受不到世人所认为父母对子女应有的舔犊之情,就连我的存在对于他俩而言无非就是他们感情破裂之后的累赘。所以,由于我这个负担的生生存在,在他俩双方都毫无财产可争的情况下,谁都不想将我留在身边抚养的意愿就成了他们法庭上兵戎相见的唯一依据。最后,未知出于何种考虑,法院最终将我判给了母亲抚养,父亲每个月只需要支付我几十块钱的生活费,直至到十八岁成年。假如,时间可以重来,我宁愿谁都不跟,谁都不认,只期望被孤儿院收养就好。
起码,我的童年不必无时不刻都活在喜怒无常的母亲对我突如其来的打骂恐惧中,因为对于她来说,我犹如一个拖油瓶,阻碍了她重觅条件好男人的步伐,又宛如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活生生的我在她眼前荡来晃去的时候,就只会激起她对那位整天不务正业、只会拈花野草,并不时对她施以家暴的前任丈夫的恨意。特别是每当碰到母亲心情抑郁之时,无论发生什么,对错都好,我就只能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任她鱼肉。至今还留在我脑海记忆深刻的是,某晚凌晨一两点的深夜,一个十岁的女童无缘无故被她那位阴晴不定的母亲打骂之后驱赶出门,惧于楼道里乌漆抹黑一片,娇小的女童只能拖着一副困倦的疲乏身躯,边哭边走边抽泣,一直到恍恍惚惚靠倒在路边上。该有多么狠心的母亲,才会在深更半夜一时情绪不忿就罔顾女儿的生命安危,硬生生地将她驱逐出门,任由她在月黑风高且人心叵测的街边环境中自生自灭。出气筒,我活脱脱的就是她的出气筒,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想赶就赶,我都数不清在第几回的忍气吞声过后,却依旧不死心的期望着这位在世人本认为应该是慈爱可亲的母亲对我会有所转变,会变成我渴望中如同多数世人一般的会爱护女儿的寻常母亲。然而,直到我成年之后在忍无可忍搬出家门前,她的寝陋形象仍是与世人眼中母亲这一角色的伟大形象背道而驰很远。
也许有人会问,在母亲那里得不到的关爱,在父亲这里应该也可以得到弥补啊,毕竟,血浓于水的父爱就算是孩子没有生活在他身边,他应该也会如同正常父亲般保护关注孩子的健康成长啊。若何,如果说在母亲那里得到的是打击、羞辱,那么在父亲这里,得到的就是漠视、厌弃。虽然,在我被母亲打骂驱赶走投无路、心如死灰之时,父亲这个词眼,我曾将它视作唯一的救命稻草,可惜,希望永远是美好的,现实却往往是残酷的,希望越大失望越深,这句话套用在我身上是再贴切不过!没有跟我有相似经历的人,是万万不能感同身受的。世上有两种痛,一种是心灵之痛,另外一种是体肤之痛,而在同一天里,当这两种痛搅混在一起之时,它便犹如熊熊烈火将我迅速地燃烧得体无完肤!
在我十二三岁年纪,某晚的初一十五,母亲在准备拜地主老爷的当时,突如其来肚子下腹的绞痛将我折磨得痛不欲生 。此种情形之下,正常的父母肯定会焦急万分地火速将孩子送往就医。可是,在我疼得冷汗劲冒,浑身颤抖的情形下,她,竟麻木不仁依旧如故的继续跪拜她的地主老爷。甚至在我忍不住开口哀求她带我去医院的时候,她更是冷心冷面的嫌恶的把手一挥,让我去找父亲!天,我或许可以原谅之前她对我一切的打击责骂,可在这一刻,我十分确定,此生此世我绝对不会忘记她此时此刻如此绝情绝义对待我的这一幕!
当强忍着剧痛,步履维艰的出现在父亲的面前时,我再也无法吞声忍泪,痛哭流涕的断断续续恳求父亲尽快将我送往医院止疼。然而,正跟一群狐朋狗友赌博赌得兴起的他,非但没有对眼前痛苦不堪的我表现出一丝怜悯,反而极其不耐烦的责问我为何不让母亲带我去医院,非要过来找他!呵,陡然间,心尖上的痛远远好像已超过了身体上的疼!屈辱,绝望,致使我拼尽全身仅剩的力气冲着他声嘶力竭,‘她让我来找你,你让我去找她,我究竟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我的死活跟你们无关是不是???’ 印象中,在呼喊完那句之后,除了锥心的泪水更加汹涌而至之外,瞬间体内被抽空的酸软无力令我支撑不住的软软摔倒在地,模糊间隐约听见父亲将扑克牌恼怒摔下的啪啪声,以及他那副烦躁不已对着电话命令他新女友过来带我去医院的嗓音 。
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是如此之父母的心究竟是什么样的构造我不清楚,但唯一肯定的是他们跟这句话丝毫沾不上边! 直到如今,他们仍然认为不让我饿死在街边的“养育之恩”无疑就已经是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了,不,正确说法应该是—他们认为是对我天大的恩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