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的淳朴人家
文/袁圪蛋

登高望远,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令人心旷神怡。而翻山越岭到人烟稀少的大山深处,把自己隐匿在一片净土里,放飞被现实所禁固久了的思绪,静静的感受生活中的美,是一件快事。
对一切事物充满好奇的我,常常被某种事物戳的童心泛滥,医生告诫我说,不可爬山,可我总想知道山的那边。
话说爬山,要我爬到半山腰选择放弃,那不是我的性格。有一回爬娄烦的云顶山,到中间我选择了放弃,也许是因为胆囊刚切除不久,也许云顶山的耸立让人恐惧,也许体虚的自己带着些许的自不量力,于是安慰自己:“你固然坚强,也抗不过体虚,但很勇敢”。
我可以不再徒步登山,如果有人告诉我有座美丽的大山,美到漫山遍野开满了野花,我会按捺不住想去看看的激情和冲动,把医生的告诫也会忘到九霄云外。
步云山,是陇西菜籽乡靠南边的一座大山,下午,阳光灿烂,天蓝的像水洗了一般,朋友打电话说要接送一位刚出院的大娘到步云山,问我要不要一同去看看,一说爬山,我兴奋的一跃而起,拎起背包就跑,大娘的儿女告诉我,步云山的风景很美,山上的野花开得正艳,撅菜也冒出了尖,香椿开始掰芽,于是,挤进车厢和大娘的儿女们一道,送大娘回家。
一路,公路两旁郁郁葱葱,树影婆娑,牡丹花和油菜花争相斗艳,徐徐流淌的泉水悠悠闲闲,自自在在地蜿蜒而下,我已经被一路的风景陶醉!

大娘的家在步云山脚下,这里住着极少的几户人家,老伴听到汽笛声,出来迎接大娘和他的儿女们,关切的目光在大娘身上搜来搜去,仿佛在问:娃他娘,你的病好了吗?晕不晕车?我被眼前的情景所感动,默默地牵着大娘的手回家,大娘的几间房屋不大,室内装饰简洁干净整洁,院内环境很优雅,花园、龙腾树、蜜蜂窝、牡丹、大盆景,应有尽有,大娘有四个孩子,两男两女,都住在县城,大娘和老伴不愿跟随儿女们到城里去,老俩口不舍离开养育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大山深处。

从大娘家出来不到200米远的地方,是那座开满野花的山,山体不是很大,郁郁葱葱,松树林荫;山路羊肠,埋没在浓荫中,踩上去松松软软;密密麻麻的各色野花,野草莓花;小鸟扑扇着欢快的翅膀叫的叽叽喳喳;啄木鸟穿着五颜六色的衣裳,那又直又硬的长嘴像把凿子似的敲打着树干,丁丁咚咚,一会儿急促,一会儿稀疏;尕那鸡(公的叫红腹锦鸡,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似乎受到了我们的惊吓,嘎嘎嘎的叫个不停。我爬的有点累了,就停下来歇歇脚,感叹!这么美的地方,山腰间开了条公路,岂不是有意破坏风水嘛,我靠着一颗大树,享受着夕阳西下的这份宁静,什么事都可以想,什么事也可以不想。













跟在朋友后面,默头走在这唯一的路上,除了自己粗粗的喘气声,有时候也听得见树木们的呼吸声,甚至感觉它们都在看着自己,那一双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睛,仿佛置身于城市中央,神情各异。

翻过山腰,循着汪汪汪的几声狗叫,这里也住着三四户人家,前面,有位大娘背着背篓佝偻着腰,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的吃力。她步履蹒跚的向前慢慢晃动着,听到我们的脚步声,缓缓的转过身,紧咬着那干裂的嘴唇,得知我们爬山寻找撅菜,大娘硬要把她手里的一小袋撅菜塞给我,教我用开水过一下凉拌吃,说撅菜还没有完全长出来,很难找到。大娘告诉我走累了,就到她家里喝口水,大娘已经七十多岁,一头稀疏的白发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明亮,一双大眼睛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一双粗糙的手爬满了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皱纹。大娘骄傲地告诉我,她有两个孙子,都考上了名牌大学,儿子和媳妇为了供孙子上大学在城里打工,她一个人留守在家里。


望着老人步履蹒跚的背影,有些温馨,又有些惆怅,夕阳将老人的背影无限的拉长,显得凄凉而孤独。

走了几步,田根上又有一位大叔正低着头栽着西红柿苗,我和老人寒暄了几句,老人要把他旁边种的一块韭菜给我割些,说:“头割韭菜香的很!”

噢!可爱的老人!淳朴善良的山里人家!
下山后,我们给大娘去道别,大娘的两个女儿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在等着我们,其中那盘炒土鸡蛋的味道至今让我回味无穷。

傍晚,微风习习,我们该回县城了,回望这座大山,回望这些山里人家,回望这些留守老人,心中有种莫名的感伤!人生就如登山一样,登顶固然重要,但你又何尝不慢下来,好好的看看沿途的风景,停下脚步休息一下呢。
2018年5月29日于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