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2018:读《庄子·逍遥游》思屑
明天是后天的昨天,昨日之日不可留,明朝散发弄扁舟。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在海底,蛰伏或已经千年万载,深或达马里亚纳海沟,时间早已经凝固。或一日,鲲思量鸟的逍遥,《中庸》所谓“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观也。”鲲化为鹏,强庄生梦蝶的力度百倍,期间蜕化艰辛可以想见。“怒而飞”,怒从奴从心,飞从升从羽,敞开自由的心灵,拥抱上天的意象,生发出无限灿烂的光辉,若垂天之云,海天一色、艮空万里,从北冥到了南冥,认了他乡做故乡。南冥,便是天池。天池,理想之地、任逍遥之所在,得意的梦境,如梦之梦。
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如此放肆鼓吹,显而易见便是《齐谐》的本领。鲲鹏,鱼鸟,北南,冬夏,明白是物化的两仪。抟者,螺旋式上升也。野马也,尘埃也。青春之时,犹如奔马,尘埃激荡。生生不息,同声相吸,天之苍苍,无远弗届。上天入地,生命的蒸腾,便是正色。正色者,阳光下的化学反应,叶绿素将太阳之光芒,纯然化为地球生命之初。唯有“九万里”之后,才能言说下风,积水便或可行大舟,宰相肚里能撑船,车到山前必有路。
有负晴天者,能量何其大哉。有以芥为舟者,若微风细雨不须归。有适莽者,无非是郊游。我便是这郊游者,再远便不敢保证三餐,心内就会有些慌张。毛泽东以“烟雨莽苍苍,龟蛇锁大江”为对,郊外、百里、千里,之行,轨迹不同,辎重不等。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小大之辩,小大之间,在彭祖面前,我等都尚是少年儿郎,五百年为春,五百年王者兴,知了之了,便是我之得意。匹夫之得,便是后现代之得,深宅于洞窟,坐井观天于影影绰绰之相,若有所得。
无论哪一卦象,事后总可解,事前都是茫茫然。所谓庙算多者胜,如何取舍,便是难题。因循守旧、抱残守缺,可以说是传统,坚持老一套,究竟是祖宗之法不可变,还是经典的才永久、太阳底下无新事,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可是初心便一定是正确的吗?正确就是他人必然理解的吗?无用之材,可以永年。无何有之乡,遗世独立。或有大樽而浮乎江湖,我没有大樽,勉强隐于帝都,得以小小逍遥。游无穷、越河汉而无极者,有待、坐驰,数数然,洋洋得意,非我意也。人世间有边界吗?知识有穷尽吗?阿基米德说“知道的越多,未知的更多。”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论语》之实在,《山海经》之辽远,无可无不可,相人相天,文辞纵横,思虑万千,不过一日三餐,梦中无问西东。人生四十,不惑之年,或已解“是其尘垢秕糠,将犹陶铸尧舜者也”,执着不如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