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加缪《鼠疫》有感
作为知识分子的责任感和良知,可能贯穿于加缪的一生,也在他的作品中。这是他自身坚守的道德要求,而并不用来判断别人。加缪很诚实地承认,很多事他说不清楚。里厄面对郎贝尔的选择,为爱情离开,他支持。而郎贝尔执意留下,他也尊重。在加缪的书里,没有纯粹的恶人,《鼠疫》《局外人》中都是这样。柯塔尔这个角色就算是唯一一个有恶品行的人,但书中也并不被排斥。我自己理解,这不是加缪有意为之,而是他对社会,世界的看法,道德善恶就是如此。
《鼠疫》,作者虚构展现了20世纪40年阿赫兰被一次流行性瘟疫困扰,全城封闭戒严的惨状。整体风格有点阴郁,死亡笼罩下的生活,衣食住行都有短缺,很难烟花绚烂。里厄大夫:“我想,我对英雄主义和圣人之道都没有兴趣,我感兴趣的是怎样做人。” 我觉得这就是加缪的人生态度。人,事,社会,就是这样子,无须拔高,要在真实。
书中并不展现大无畏的抗争,人与人的互助,当局对民众爱护,八方对阿赫兰的支援,都没有。只有日复一日的枯燥工作,统计死亡数字,做防疫,注射血清,救护车的呼啸,隔离的人群,无尽的疲倦,对死亡的逐渐麻木。 但在这种枯燥中,我还是看到了一种内心的真实情感。里厄大夫忙碌地每天仅有4个小时可以休息,他常常由于疲倦忘记自己在外地就医的妻子。郎贝尔一直为爱情寻求离开阿赫兰,但最终与走私分子搭上线而有极大机会离开时,却改变主意要留下并肩抗击疫病。塔鲁的寻求成为圣人,并求仁得仁,他的思想其实令他无法在世俗的世间活下去。帕纳鲁神甫有两次布道,可以对比来看,第一次称“你们”,完全将自己放在上帝代言人角度,“鼠疫是对你们罪愆的惩罚。” 第二次是在他看到奥东的儿子死于鼠疫的过程后做出的,用“我们”,这次将自己放在教徒的角度来布道。几乎走到异教的边缘,马上要说出对上帝的不敬。但最终他还是选择爱上帝。并也与塔鲁类似,求仁得仁。 这样的病菌不会散去,未来还会卷土重来。纳粹和集中营是不是从人类历史上消失了?我没有这么乐观。只希望文明和自由的堡垒更坚固些,耐久些。虽然我也与加缪一起保有邪恶必然失败的信心。
爱也是书中时而显现的一条线,里厄与妻子,与母亲;格朗对早已离异的妻子;奥东法官对儿子;郎贝尔与城外的未婚妻,这些爱情,亲情,感情在疲倦中,在疫情的冲击下,几乎会被遗忘,但又总会被记起。
“这个没有爱情的世界真好比死人的世界,总有一天人们会厌倦监狱,工作和勇气,去找回可人的面庞和柔情似水的心曲。”
“里厄大夫正是在这一刻下决心编写这个故事,故事到此为止,编写的初衷是不做遇事讳莫如深的人;是提供对鼠疫受害者有利的证词,使后世至少能记住那些人身受的暴行和不公正待遇;是实事求是地告诉大家,在灾难中能学到什么,人的内心里值得赞赏的东西总归比应该唾弃的东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