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个瓷:对探访古窑址最感兴趣的三件事

许久没有认真干活,觉得亏欠了生活。依旧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方式,和生活赤诚相待。这无关于钱财或者其他,而在于和解。对于我这般性子很烈的人来说,和解太重要了,很多年来我没有学会。以后也不一定学的会,因为随着时间的增加,人越来越变成一个封闭的圈子,和几个老友约会或者独自旅行,新人即使进来,也多会被那不可破灭的保护膜给反弹回去。 换新工作室的期间,也在想着去做新的计划以及调整工作室的方法。今天和道长说,有机会一起查资料然后去全国的窑址逛逛。他倒是有计划会去,不过他的关注点却在于挖瓷片上。这让我感到难过,因为窑址有更多更重要的东西去考察。比如我打算去的第一个窑址——南窑,我就很多疑问在。 南窑发掘的那年,我还没毕业。我那天在前往实验室的路上,站在公交上刷着南窑被发掘的新闻,疑惑不断涌来。作为一个杠精,第一个耿耿于怀的就是,南窑怎么能算成景德镇最长的龙窑呢?从行政划分上,乐平市不过是从1983年才划分到景德镇来,对于一个始烧于中唐,衰于晚唐的南窑来说,那时和景德镇真的不认识,更谈不上去填补景德镇地区唐代瓷窑遗存的空白。但是倘若不这样划分,不算作景德镇地区的瓷窑遗存,那古今行政不一,并非一脉相承的瓷窑,应该如何去划分?另一个是,南窑出土了除了碗盘之类的日用器,还出土了腰鼓,这对我来说非常惊讶,因为就我所知,乐平这个地方腰鼓出现的频率实在太低,可以基本确定并非本土所适用的东西,那则可能是别处客商所定制。 第三个就是我实在去窑址现场看看,一直以来我都想去验证古窑遗址是否都有这样的关键词:靠河、有树、近矿。 15年我去拙政园, 在一个小厅里,太湖石摆在正中间的位置,瓷瓶摆两边,那时对瓷器有着无限崇拜的我,完全愣住了。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不是瓷器放在最中间,为什么瓷器不是最尊贵的位置。 想着之前在某一个讲座上,中国人修长城会因地制宜,不会太多改动,比如砸掉大石头,始终会尽量的保持原来的样子,而如果长城交给外国人修,就会见山开山遇河填泥。这种不同的态度,与中国人顺其自然,悲天悯人有关。 所以我想,中国人从骨子喜欢的纯天然的东西,比如玉器,比如石头,比如青铜,没有经过任何化学变化,也就是说从物质的本源来说,没有经过本质变化。但是瓷器经过烈火煅烧,经过几百几千年经验积累才发明这样的材质,并且独冠全球,瓷器对中国人来说有着天然的自豪感。中国人对瓷器的特殊感情,让瓷器上升到一个高度。 我在拙政园的困惑就在于此,瓷器和石头,当这两者放在一块,要去对比的时候,中国人为什么选择的是天然的石头?我想虽然不能排除苏州地区对太湖石的特殊感情,但是我还是觉得中国人对自然的顶礼膜拜,那种纯粹没经过本质变化的器物。这个困惑让我一度对瓷器产生了怀疑,这种怀疑不是说瓷器本身不好,而是说物质属性的问题,以及中国人对天然的器物和瓷器的态度。 昨晚跑步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一点深入的想法。瓷器的发明,涉及到了中国人所说的五行里所有的属性,金木水火土。我那时想,也许瓷器无需在拙政园与太湖石相比,而是它可能是中国审美体系的另一条路上的审美。 这个想法让我从困惑里解救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