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一场婚礼之后
早上五点十分,我终于把眼睛睁开了。昨天下午大约三点半开始,我一直处于一种“死了”的状态,这才知道参加一场婚礼也是非常消耗生命值的事情。拿起手机,发现微信里还有昨天未读的消息,没有到现场去的姜珊迫切想听故事。我回了她,她知道我醒了,问现在有没有空给她讲讲八卦。我说有,便肆无忌惮地讲起来。
结婚的是大学寝室的大姐刘丽伟,她在我印象里一直是东北人,但她从来都说自己是南方人,祖籍也在南方。现在家也搬去南方,嫁的老公也是南方人,更和东北不沾边了。
三个月前她就通知了结婚的消息,我好多年没有出过远门,所以一狠心请了个长假,提前三天就飞去了上海。上海有刘青(一条卷毛狮子狗)在,为了省钱我买了凌晨的航班,落地时以临近午夜十二点。白天工作一天,晚上赶飞机已然出现了疲态。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久别的同学,还是难掩我的小激动。刘青来接我,我完美地和她擦肩而过,又在机场找了好几个来回,才从人群里把她薅出来。见面第一眼,绝了!这二货,黑色紧身衣,带个帽子,墨绿色长外套,背个双肩包。大黑眼线有点晕妆,大红嘴唇好像刚吃完死孩子。头发越发凌乱,好像到了季节却没剃毛的狗。
“哈哈,继续继续,我有画面了。”姜珊笑出了声。
之后我们找到大姐,也有幸提前见到了大姐夫,但对我这种几乎没怎么见过南方人的东北人来说,大姐夫说话真是一个字也听不懂。大姐在车里吐槽了下寝室的室友,不一会儿就到了落脚的地方,那是她在上海租住的房子。
进门一开灯,只见一壮汉横躺在房厅地板上,差一步我就踩到他。大姐进来说,没事,这是我老弟,突然回来被我撵出来了,给你俩睡房间。我们还能说什么呢?感谢大姐,在心里默默给弟弟鞠个躬吧。夜深露重,委屈您了。
第一个晚上虽然累,但我和刘青久别重逢很兴奋,聊了很久,她又画了张速写才熄了灯。早上大约六点,我正迷糊时听到房门有响声,有人进来又出去,直到外面听不到一点动静才彻底清醒。接下来是我和刘青在上海厮混的两天,可我们面临的问题不只是时间跨度和三观不同,简直上升到了信仰相悖。此处省略一篇毕业论文的字数……
总之在上海的两天,那真是经历了千辛万苦。层出不穷的迷路、坐错车、走错方向……沪囧明白吗?沪囧!我永远也忘不了11号线的龙华站是站外换乘,4号线的1号口离客运站更近,1号线的1号口离火车站更近……婚礼两天前的中午,由于我大四姐刘青看错站牌还理直气壮,我一个70多斤的人,拖着体重十分之一的行李,汗流浃背在地铁站穿梭。差40分钟就要发车时她问我,咱还能赶上车吗?我说,时间没什么问题,就是我体力赶不上了。
折腾了一中午,我终于坐上去泗阳的大巴。临近端午,大家都在提醒我们小心堵车,可没想到我们一路畅通无阻,却还是把五个小时的路程活活走成了十个小时。车子不知哪个地方有问题,每到一个服务站都会停下来换水,发动机下还有大片水印。刘青累得睡在了车上,她独特的睡姿让我忍不住拍下了照片,仰天直脖双目紧闭,不知道的以为她在无道具模仿上吊自杀。终于在泰州的服务站上,所有乘客都忍受不了舟车劳顿,下来活动筋骨了。我站在车旁远观残阳,天涯茫茫地广人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大姐,你的家怎么就那么遥远?
到泗阳时大约夜里十点,大姐和弟弟来接我们。回到家里大姐说,没事,我老弟新买的床,我把他撵出去了,给你俩睡房间。我忍不住想乐,来了一趟,把弟弟撵出去两回。姜珊听到这里,也发自内心地感慨:“是亲室友!”我们又能说什么呢?请记住他吧。
到了婚礼前一天,晚上大姐在饭店宴请宾朋,参加婚礼的人几乎都到齐了。三姐高云虹,和以前一模一样,梳着《一休哥》里面小叶子的头型,穿着画满歌舞伎的裙子。一直和我拍照,就是拍不出一张满意的照片。王昭来给大姐当司仪,我也刚刚得知她已经结婚。还有一个叫李泓臻,大姐的闺蜜,据说是当年上大一专门查晚自习的。自称还记得我,但是不好意思,我好像真没记起你来。
吃完饭回到宾馆,小航也到了,坐在床上吐槽刘青去接她的过程。都知道刘青是路痴,甚至让人怀疑她手里拿的GPS也是假货。小航眼看着手机上,刘青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人生地不熟的她近乎崩溃,我也忍不住吐槽起沪囧的经历来。就在刚才,刘青去隔壁房间找三姐,把她拉回我们房间侃大山。我们在308,我正好出去开门,就看见她俩虎个超的,勾肩搭背从我面前飞驰而过,放肆地敲响306的房门并大声挑衅。我喊了句,你俩敲谁门呢?她们这才惊慌失措跑回来。我心想亏得那屋没人,否则你俩必有血光之灾。
小航听了,十分恳切地对我说,屿啊,我求你个事。明天这么重大的场合,丽伟结婚,除了刘青,可不可以有一个靠谱一点的人在我旁边。虽然我不想承认我是虎B,但如果只有我们两个,我很有可能会变成虎B。我环视周围,发现屋里四个人有三个都是路痴我也崩溃了,这仿佛就是当初,我们的采风实习啊!
那天晚上我们又睡得很晚,即便知道第二天还要早起。
但我仍旧是屋子里第一个下床的,刘青和小航陆续醒来,大姐早早地在群里发了自己家的定位。这时就听到有人敲门,开门看到是弟弟,忽听小航在后面大喊,我去!我一回头,见她在蹲在地上……呃……总之还不能见人。我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了,先关门!弟弟退到屋外给了我200块钱,说让我带大家去楼下吃早饭。关门之后刘青说这钱别要了,我一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但脑子怎么没反应过来呢?小航还蹲在地上,说好好地进来个男的,她都蒙B了。我说,姐,好好地你喊一嗓子,我也蒙B了。那天之后再有人敲门,小航只问一句,你男的女的!
“哈哈哈哈……好好笑!”姜珊已经忍不住了。
之后到了婚礼现场,大姐穿着一身红衣,还在为了接待宾客忙忙碌碌。不得不承认,我已经被她旺盛的精力和周到的招待折服了。三姐不停地化妆换衣服,几乎忘了今天并不是她的主场。不久新郎来接亲,堵门,讨红包,刁难一群人。大姐说大姐夫怕醋,三姐不知从哪儿拿来一瓶老陈醋,大姐夫眼都不眨一下一饮而尽……
一系列程序走完后,就开始了漫长的吃吃吃。那一整天,我觉得自己下了车就上饭桌,下了饭桌又上车,不是在吃饭就是在去吃饭的路上。婚礼车队去往新郎家的路上,我实在撑不住打起了瞌睡,偶然醒来发现司机大哥好像也困得点头,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到新郎家,又见到了玉洁和陈昊。玉洁已经结婚,不久又是她的婚礼。浩哥带着未婚妻来,他的婚礼和玉洁只差一个星期。
晚上的婚宴,大姐换了白沙,王昭开始主持,仪式以最短速度结束。桌上的菜一道接着一道,摆满了一层又摞了一层,但和晚上最后的一顿小龙虾比,都是小巫见大巫。虽然只有一道主菜,可当一只洗脚盆一般大的、装满鲜红小龙虾的盆子端上来时,你会发现那里装着一个世界。
可惜我早已超了负荷,不论体力还是胃口都没有了,和大姐干了一杯啤酒,差点在饭桌上就睡着了。回去时候是大姐夫的同学送我们,他说婚礼就这样,结婚的人累,跟着跑的人也累,但大家能够重新聚在一起,像当初一样天南地北胡说八道,这才是相聚最本质的意义。
回哈尔滨时我幸运地坐在飞机靠窗口的位置,对流层里乌云密布,而我眼中都是晴空。再过不久就要回归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了,在外虽然辛苦,但还是有点舍不得。大姐最后问了我,你也结婚吧,也好给我个回哈尔滨的机会。我想说回哈尔滨什么时候都行啊,但回给她的却是,好啊,等我回去研究一下。或许除了婚礼这种大场面,也没有什么机会让我们重聚了。
故事讲的差不多,也该收收心了,但下一次坐飞机又是什么时候呢?总之先上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