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鸟

If I can stop one heart from breaking
I shall not live in vain
If I can ease one life the aching
Or cool one pain
Or help one fainting robin
Unto his nest again
I shall not live in vain
-Emily Dickinson(1830-1886)
           假如我能使一颗心免于破碎
我便没有白活一场
假如我能消除一个人的痛苦
或者平息一个人的悲伤
或者帮助一只迷途的知更鸟
重新回到它的巢穴
我便没有虚度此生
-埃米莉.迪更生
        前几天在后园拍的那只莫名的胖鸟，因为参加豆瓣活动，被人指出是知更鸟。
        知更鸟，这就是！
        知更鸟，第一次认真注意到这个名字，是从米老排嘴里。那年，我研究生毕业，正在一头雾水地找工作。自小生长南方，对北京等地方没什么概念，所以，第一个想到的“大城市”就是上海。于是2003年底，2004年初，我来回在合肥——上海之间跑了几次。有一次，我拜托米老排帮我打听打听上海的媒体情况，他很热心地帮我找到一个在文汇报（？）实习的女孩子，还请我吃了一顿饭。
        记不清是怎么回事了，我到他的住处去看他。当时我很傻，第一眼看到他因为放化疗而浮肿的脸，居然没心没肺地开玩笑：“啊！这么胖了！”他就宽厚地笑。到了他的住处，看那小小房子，里面那么多的书，令人惊讶。显然山东人不够整洁，所以房间里有一点点不洁的气味，但并不使我窘迫，因为他就是那么宽厚的人。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我还用他其破无比的电脑上网和当时的男友，现在的老公谈了会儿天。我记得来时是从苏州河边走过（也许是走时？我真不记得了），大约 10点，我告辞出门，他推着车要送我。我看着他那辆破的大自行车，忽然很懂事地想起来，这是一个病人啊，怎能让他骑车带我？但是米老排坚持要带，于是我坐在他的车后座上，从华师大（难道又记错了？分明记得是）校园中穿了一阵。然后下车走路。
       回程路上，我们还是在八卦。我们谈起科大bbs上一对有名的情侣。男生是他的朋友，帅气，女孩子不算非常漂亮，但是很神气。那女孩当时似乎有男友，不过在国外，男生苦追不得。有一天，男生忽然得知米老排身患绝症，不由受到极大的震动，于是告知女孩。“女孩一听之下，顿时觉得人生苦短，于是他们就在一起了。”
        米老排用他特有的缓慢而抑扬顿挫的语调给我说这个故事，把我逗得哈哈笑。然后米老排又有几分无奈，他很搞笑却又结结巴巴地说：“正如埃米莉.迪更生的那首诗——帮助一只迷途的知更鸟，重新回到它的巢穴，我便没有虚度此生！”
       埃米莉是谁，我不知道，但是在暗夜中，米老排那几分无奈又几分豁达的语调，那仰望的姿态，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哎！如今，我们已经渐渐接近、到达、越过米老排当时的年龄了。而他也离我们而去有3年了。清明已过，不知道有没有人去他的坟前洒扫一番？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疯狂，有的时候，遇到极大的挫折，我还会想，不知如果米老排遇到这件事，他会怎样看待？又如果，遇到了极不愉快的事，我偶尔也会想，如果告诉米老排，他会怎样来宽慰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