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的「巨物崇拜」
爱丽丝第一次学习《逍遥游》,就被“鲲”的世界深深吸引。
鲲,到底长着什么模样?我们所谓的浩瀚世界,鲲是不是觉得狭窄呢?如果天地使鲲束缚,那四方世界容得下几只?……
爱丽丝那时只会胡乱地想象,她想,在地球的疆界上,鲲大概是北海的某处地方栖居的。平时懒懒地在海底深处睡觉,安静得仿佛与海底融为一体。鲲不吃东西,因为如果它进食,地球就要被吃光了。它只睡觉,睡饱了就醒来。对它而言只是一个悠闲的午觉,人间却已经过去了几百年。鲲不睡觉的时候就去大海中央最深处打几个滚,掀起惊天的巨浪,连地壳都跟着颤动起来。于是人类在航海中遇到风浪,一些陆地发生海啸、龙卷风和地震,许多人失去了生命。还好鲲只是快活地打两个滚就又安静下来,不然地球表面就要被翻滚的大浪打翻,人类就要全部沉到海底了。谁知道曾经的鲲有没有调皮地多打了几个滚,结果翻起的水花把欧洲大陆拍打地支离破碎呢。
爱丽丝长大一些,开始探索奇幻世界。彼时她心中建构于各路古神话的世界开始融入新奇的异世界元素。除了鲲,她还迷上很多稀奇古怪、难以用现有的科学语言描述的事物。

爱丽丝喜欢山洞,喜欢那种有着不够宽阔的洞口,内部却别有洞天的山洞。她从没有去过真正的山洞,虽然她经常见到山,一年里有好几个月在山对面住着,看着山脊度过暑假。高大的山脊挡住她的视线。即使没有那座山脉,人类也看不到无穷的远方的,她想。于是她就打量着对面的山,看着茂密的树林,她幻想在那片树林深处,有一个大山洞。洞口袒露在空气中,没有树叶杂草遮盖。她走进去,但是手上没有探照灯。有光的话,不就会对未知的黑暗产生恐惧嘛,爱丽丝是这么认为的。于是她就这么沿着石壁往前探索,在狭窄的小道转过一个弯,眼前便出现了天地。
爱丽丝每想到这儿就不知道怎么描述了,“天地”吗……她想起一句话,“古往今来为宇,四方上下为宙”,那现在这个空间也是“宇宙”了。这里有光,但不来自于太阳,幽暗的光线从“宇宙”各处散发出来,它到底来自于哪里呢?是山脊透进来的光吗?还是石壁中的无数熊熊燃烧着的物质在散发光辉呢……爱丽丝走进去,感到身体轻飘飘的,她想扶着石壁往前,却发现周围一片空旷,看不到边际。光线不足的时候也是看不到无穷的远方的啊,爱丽丝的心情也漂浮起来。在这个宇宙中,土地似乎失去了意义。没有土地来承托身体的重量,应该惊慌不安才对,爱丽丝却很心安。重量在半空“消失”了,因为有其他的力量承托起她的身体,她闭上眼睛,感到周遭的一切都好像静止了,一种永恒的感觉渗透了她的全部神经。爱丽丝再睁开眼睛时,没有想起时间,她觉得自己穿过了千里,或者走过了一整个山川,就是没有想想自己度过了几秒钟,几小时,还是几天。因为这个宇宙没有时间这个尺度啊,爱丽丝兴奋起来,突然想验证这个奇妙的时间猜想。她开始猛烈地挣脱空气的怀抱,越跑越快,好像一颗跳跃的粒子。当爱丽丝跑到洞口,眼前出现的高大建筑挡住她的视线,一面面玻璃幕墙反射出四周的景象,仿佛双重加固的玻璃牢笼。原来暑假已经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