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哲学笔记
知识构成了权力 knowledge as power(福柯)。知识是由话语discourse构成的,凡话语就有话语权,谁掌握了话语权,谁就掌握了知识的垄断权。我们以为”通过知识获得了解放”(卡尔波普),却不料我们的知识其实是权力者允许我们掌握的东西。
作者不在场,意义是开放的,由作者和读者共同创造。读者不再只是reader, consumer,而是producer。下一次看书或电影的时候,不要再问别人,这本书在讲什么?这部电影在说什么?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你有权提出任何解读。
意义是基于语境的,meaning is determined by context,但是语境是无限的,因此意义永远在改变和滑动。企图固定意义正是权力干预话语的原因。权力者的目的在于控制意义,在于唯一标准的答案,你不需要知道其外的东西。
意义依赖于对立者的差异;需要差异是因为我们只能通过同“他者”对话才能建立意义,任何事物只有在它与其他事物的关系中才被理解。蓝色本是蓝色,但与红色和白色并置,它的意义就出来了(比如,红蓝白单独摆放没有任何意义,但搁一块儿就构成了法国国旗的颜色,意义被制造了出来)。因此,差异是意义的根本。
现代小说只要求我们去阅读文本,不惜牺牲意义。
我们仅仅按照符号(sign)在思考(德里达)We think only in signs.符号有signifier(能指,比如一个词、一个手势)和signified(所指,比如一个概念)之别(索绪尔)。比如,我们说“黑”,从所指的角度看,即字面意思看,可以是指黑皮肤的人种。但从能指的角度,即暗含的意思看,可以有很多解读,如“奴隶、低端人口、没头没脑只会傻唱傻跳的人......",进入到21世纪,对”黑“的解读又不同了,也可以是“精壮的汉子、大条、黑即是美......)。艺术作品与其说在express reality,不如说在signifying it。文化是通过符号在传递意义。
对各种文化现象需要“去魅”demystify ,即打破各种社会“神话”(巴特、福柯)。这个例子太多了,过去三十年,那些宣传画中一家三口(孩子主要是以女孩的形象出现)的形象所代表的”神话“就是,所谓幸福就是只生一个,养女儿真好。在这种神话的暗示之下,各种阴柔之风越刮越烈。
语言从本质上说都是比喻的,比如I grasp a problem.问题可以grasp抓吗?鱼可以抓,女人的手可以抓,一个问题你怎么抓?
不阅读和输入文本,我们不知道什么是love的。我们关于”爱“的一切,不就是从《安娜卡列尼娜》这些小说以及苍老师的各种动作片学会的吗?我们在说love的时候,实际上是亲身重复这些文本,或是演绎这些文本。
语言哲学,让我们探索话语背后的含义,以及话语和言说的可能与不可能。The limits of my language are the limits of my world(维特根斯坦) 一个红色的圆形物体可能是球、棒棒糖或毛线团。用现成的语言思考,就会让思想沦为语言的桎梏。(妈妈指着红色的球对孩子说,这是球。下一次,孩子看见红色的棒棒糖,就告诉他人,这是球。因此,德里达说,没有文本之外的东西,只有更多的文本 There is nothing outside the text.,也就是说,你的描述分分钟可以产生误解,你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解释,也就是用更多的文本来解释)
The unconscious is the discourse of the other…The I is always in the field of the other…I learn who I am because others tell me…the ego is imaginary, whereas the subject is linked to the symbolic…(拉康)当我们在说”我思故我在“的时候,其实,哪有”我“在”思“,我们的任何”思“,也不过是重温现存的、他人的思想选项而已。听到这句话,笛卡尔的自信还会不会那么满?
男人不是”他是什么“,而是”他做什么“;女人也一样。一个“述愿”的词,可以变成一个“述行”的词:他是一个同性恋的真实含义不在于这个陈述本身(即“述愿”),而是同性恋所代表的行为(搞基的,即“述行”)。
谁在说话?谁的视角?女性在许多小说/电影中通常被认为是被观察者,而非观察者。男性话语无处不在,而女性做为”他者“不知不觉地被塑造和认同(或趋同)。
奥狄浦斯情结是一个自我属性的发现和认同过程:identifies with the father and desires the mother.简单说,identity is the product of a series of partial identification, never completed.欲望不是最先出现的,认同才使欲望存在。男孩是先认同了父亲的形象及其所代表的各种行为,才有了欲望的出现。
文学的任务既是express the inexpressible, 也是to unexpress the expressible(巴特)。结构主义者对作品的态度是“剥洋葱”(a work is like an onion…containing nothing other than the unity of its own surfaces),而非探寻意义(secret mean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