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大BOSS们-2
除了两位英国老绅士之外,系里还有一位真正的国宝级教授——93岁高龄的终身教授。得益于美国大学的制度,所有获得“终身教授”头衔的老师们都可以自由选择退休时间,大部分教授都会选择在七十岁左右功成名就的时候退隐江湖,转而享受美好的退休生活,有些教授甚至更早退休,很少会有人选择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位93岁的国宝是我所知道的最敬(奇)业(葩)的教授了。
虽然已经93岁,但是每次见到这位老师的时候,着装永远一丝不苟,笔挺的西服配上色调相配的领带,与化学系其他着装随意发型凌乱的老师们形成鲜明对比。除此之外,如果他不说自己的年龄,很少有人会相信他已经93岁了,耳聪目明心思缜密口齿流利,极其善于记忆学生的名字。他也没有自己的研究组,但是负责化学系的对外接待工作,化学系院刊《化学家》以及一个针对研究生水平的课程。
由于方向不对口(是的,化学系里面也是分不同方向的),我侥幸逃脱他的魔爪,但是我的一枚同窗迫于学分压力不得不选修了他的课程。按照这可怜姑娘的说法就是,“每个周都要被一个93岁的老头糟蹋一遍”。由于本职工作不是特别繁忙,这位老先生将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他的课程上,虽然这门课只有九个学生选上,但是每节课都会有小测,两次期中考试和一次期末考试,全部试卷都会被亲自仔细及时地批改,甚至语法以及拼写错误都会被一一订正。
曾经有两名学生在上课半个小时后早退,并且没有通知老师企图蒙混过关,虽然我们不知道美国学生的心理,但是在一个只有九名学生的课上少了两个人,多明显啊!令人震惊的是,这位老先生真的毫无反应地上完了课如同他真的没有发现有两名学生无故失踪。于是同学们的心思活络起来了,开始盘算着是不是在下次上课的时候也来这么一手,将大好春光浪费在教室里面简直不可原谅!
很快同学们的美梦就被无情地打破了,在接下来的一个周小测中,平时只有十道题的卷子出现了十二道题,定睛一看,第十一题和第十二题后面用斜体标注“请A小姐和B先生回答这两道问题,其他同学可以忽略”。A小姐和B先生就是上个周早退的两个倒霉孩子,从此之后这门课上再也没有人缺席过,场场爆满座无虚席,这位老先生表示很满意。
这种“困难”模式的领军课程是由另一位教授提供的,课程名称叫做“生物物理化学”,瞬间就联想到了坑爹的高考理综考试有木有!这门课的老师也是一位闻名全系的传奇教授,事实上这个说法不是特别准确,因为她至今还是副教授,是的你没有看错,这是一位女性!
这位传奇女性来自以色列,纯种犹太人,由于过于聪明以至于认为化学一门不足以填充其大容量大脑,于是自学生物以及物理,从而成为精通三门理科的超级女强人,瞬间秒杀历年所有理综卷子。其开设的课程由于过于困难,自愿选课的人寥寥无几,她的课堂上大部分都是迫于老板的压力而被迫选课。期中考试结束后,所有自愿选课的人全部退课,成为化学系历史上退课人数最多的一门课,这一纪录至今无人超越。被迫选课的人也纷纷预约了与各自老板谈话的时间,试图逃过这一劫难。
这位女老师有自己的科研组,研究课题选择了一般人不会选择的“超级困难”模式,即使她的组里有大量中国学生并且不时被她鞭(压)策(迫),她的科研成果依旧很不理想,文章出产率跟我们组有的一拼。与终身教授不同,副教授们是有升级压力的,我们学校规定如果副教授在五年之内不能荣升教授,则五年之后不再续签合同,如果五年内有生育行为,则缓刑一年执行。目前为止这位以色列传奇女性已经生育有两个孩子了,我们纷纷猜测距离她的下一次生育不远了。
这位副教授也极其热爱提问并且以问倒学生为最终目标。我在还没有选定课题组的时候旁听过她的组会,当时是一位中国五年级学姐的报告,在报告期间被打断过无数次以满足这位老师的提问癖,在问出一个问题获得全场静默三分钟的效果后,这位老师终于放过这名可怜的学姐说,“今天时间不多了我们下次继续。”当然她的组里不是每一个人都屈从于她的淫威,据说曾经有一位勇士在做报告时连续忽略她的打断无视她的问题,最终这位犹太女斗士败下阵来弱弱地说,“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下午的时候单独讨论。”
除了“生物物理化学”,这位老师还与另一名中国副教授合开一门“生物化学”,由于没有物理搀和在里面,这门课的坑爹指数远远小于前者,基本可以被划分在正常范围内了。接下来我们来说说这位中国副教授。
通常在美国高校的外籍老师中,存在两种极端,一种是对学生特别友好,由于当年也曾是留学生,能够深切地感受到外籍留学生的不易,所以通常对留学生们格外手下留情;另一种则是报复社会型,通常源于在留学生期间留下的心理阴影,于是心理阴暗认为“我受的苦大家都应该尝一下”所以下手格外狠毒。不幸的是不大的化学系集齐了以上所有类型的教授,令人庆幸的是这名中国籍教授是少见的不极端分子,虽然很多学生认为他其实应该归于后一类,但是对比了真的极端分子后,我觉得公正地说他还算是合理。
同样是副教授,相比较以色列女斗士而言,这位老师选择的课题明显要简单很多,虽然我个人认为他的课题太过于庞杂,但是架不住人家论文的出产率高啊。基本上在毕业的时候只要不是特别废柴,每个人都能有三篇以上的一作文章,这无论是对于在工业界工作或是在学术界继续深造都无疑是一大砝码。所以他的组里大部分都是中国人,不怕辛苦但是想往更高水平发展。
不同于其他教授,这位中国副教授并不是在课堂上被大家所熟悉的,而是在教堂里面。在新生刚来的时候,会有很多教会的人分发小册子,宣传基督教,试图在新生还在新环境中迷茫而不知所措时发展新教友,壮大基督教华人分社。由于新生刚来时都没有车,解决民生大计就成了首要难题,而教会通常在讲习的时候会提供食物,于是许多新生假借聆听圣音之名到教会蹭吃蹭喝。而作为一名虔诚的基督教教徒,这位中国副教授被人在教堂中所熟悉也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