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只有一条路
致我亲爱的朋友,终有一天,你会成就伟大的自己
亲爱的L,我的陌生朋友,我一直想给你写一封信,可是此刻,又不知该如何下笔。在你眼里,我是一个了不起的作家,作家是永远不能平庸的,所以,你不喜欢我在谈论除此之外的现实时,把自己定义为“流浪者”和“打工者”。你很果断地说:“我不要,我不要你如此贬低自己。”
听到你那略带不满的语气,我当时便笑了,不得不改口纠正:“除了作家这个职业,我还在企业从事高层管理工作。”
电话那头的你终于开心地说:“这个词好,我就要你过这样的生活。”
你是那么地在意连我自己都不在意的一个身份名词。我想,那是对我的爱护。
“爱护”,是的,你明明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刚刚高中毕业,但我居然从你的言谈间感受到你对我的那份不忍、信任、以及爱护。我甚至忘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的我微信好友里,你说你看过《遇见相同的你》,特别地想跟我聊聊,在去年的某个时候。
你告诉我一些你的小秘密,对自己的失望,对人生的绝望,对父母的爱与无奈,你说,那不是恨,又或者像“恨”一样的东西蔓延在你的脑海里,无时不刻想摆脱。你体会过一个人站在屋顶上往下跳的瞬间,你了解死亡的意义。
我听得心惊肉跳,亲爱的朋友。我想象你面临着怎样的痛苦,才忍不住向我这个不知名的陌生人一吐为快,我理解为那是你对自我的救赎,或许你当时便站在屋顶上摇摇欲坠,苦苦挣扎,渴望一双手拉你一把,把你拉向光明。
我并不知道是我的文字和语言的魔力,让你愿意向我倾诉。我小心翼翼地倾听,小心翼翼地回答你的每一个问题,小心翼翼地把我受过的苦难、折磨,连同我不愿他人所知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我想用自己的不幸换取你一时的幸福,用我的秘密换取你对我的信任,用我的脆弱换取你的保护欲。因为你是一个男孩,某一天势必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对自己和自己所爱之人,必然有所担当。你只是需要一个证实自己勇敢、善良、有责任心和同情心的机会罢了。除了上大学,你还可以去流浪,出走,寻觅,直到你老去,到那天为止,我们所有人,都在路上。
我说,我也只念到初中,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经历比这凄惨千百倍的遭遇,可我依然活着,并且让周围的人感到快乐。人生的路不只一条,哪一条都是用勇气换来的。不然,我们打一个赌,赌你离家数月,遍尝酸甜苦辣,那时候你再来问我:“我还能干什么?”而我相信,那时候的你,已经知道了答案。
你真的做到了,因为喜欢体育,高中三年文化课几乎一片空白的你,在父母的期望中参加了高考。考试的间隙,你云淡风轻地跟我聊天:“题目我看过了,都认识,但不会写。”我至今记得你得意地笑:“语文试卷一发下来,我提笔就写了作文。出了考场,旁边一哥们特伤感地说,你真厉害,开笔就写作文,早知道抄你得了。嘿嘿,他是不知道,今年我们压中了命题作文而已。”
原本我有一点小小的担心,缘于朋友给我看了几段视频,在风景极佳的山顶,那些年轻的生命跃崖而去。看完之后,你一定想不到,我暴跳如雷,破口大骂,因为我误以为那些视频来自于游客的旁观拍摄,而不是监控画面。是的,我难以忍受对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冷漠旁观。于是,我立刻给你打了一个电话,尽管从始至终没有提到过这件事。
真好,你的笑声让我安心,你能如此坦然地面对自己的不足,也能坦然地谈论原本就注定的结局,在我看来,在人生的取舍上,你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他人给你答案。
我们聊了一个半小时,或者比这更长的时间,你问我:“姐姐,没有上过大学,你遗憾吗?”
我说:“遗憾终生。所以,你得继续求学。”
你又问:“你觉得好人有好报吗?”
我该怎么回答呢,从小父母就教育我如何做一个好人,但我必须对你说真话:“以我的人生经历而言,好人没有好报,但我们应该对人抱有善意。”我给你讲了一个故事,某天,有人接到一通打错了的陌生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哭哭啼啼要去寻死,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挂掉电话,或者听对方说下去?
真的吗?你轻声询问,显然,你在思考。事实是,那个接电话的人选择了倾听,救了人一命。所有想结束自己生命的人,几乎都会出于求生的本能向他人求助,如果,你心有善意,那么无意间,你就救了他人一命。这就是善良的价值所在。
人生的路,成为好人,或是成为坏人,都在于你的选择,珍惜自己的善意,做你认为对的事,成就一个人的,不光是学历,还有他永不磨灭的意志、健康的心智和课堂上教不了的学识,那都需要你一步一个脚印,用自己的方式走出来。
祝福你,我亲爱的朋友,你又闯过了一关,闯过去,你就成就了伟大的自己。
另,向你推荐西班牙作家安赫莱斯.多尼亚特《高山上的小邮局》,在这部朴实无华的小说中,你会读懂人性的魅力。
你的朋友,阿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