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诗】超脱
1 骗
又一次，我以为我能幸福
我以为我能融化在六月里
如一条鱼。我可以抹去一切，
只留下繁花——如绽放的银河，
还有白桃与桑葚的成熟中的酸
在夏夜的蓝色背景上。
我l以为我能大步走在人行道上，
像别的行人一样有一个归宿。
我以为我能对这木偶戏报之一笑，
能够生活，能够信仰。
2 致我的灵魂
抓着伍尔夫走进超市
在麦当劳里读迪金森
——中世纪的牧笛声
嘶哑的大提琴
使你从肉体中惊醒。
你轻，我重
我坠，你升
种子坠入大地
不知是死还是生命
3 深陷
车鸣，人语，狗吠，反射—融合
扭动身体想摆脱灰色沼泽。
——去食品店的森林中狩猎，采集，
去公交车的藤条上躲避或安坐。
——陌生人，请问何为真实，
这世界是否在把痛苦掩饰？
为什么这颗心无故地焦灼
而你的脸上只有满足与充实？
明天，又明天，吞掉一张张日程表，
挤出微笑，不要浪费一秒。
为了维持运转，要运动，要吃蔬菜；
听着氛围音乐入眠，吃下苍白的药。
——啊，死神，请不要把日子选在明天，
生命深邃如井，我却看不到水面。
——世界设下圈套，凡人深陷；
莫非永恒就这样过去，散漫如一次课间？
4 誓愿
世界啊，你的门半掩
你让人叹息的黑暗中，
传来圣歌和呻吟：
痛苦，如此沉默而优美
让我驻足
如果可能，我要
抛掉这具躯体如爱人脱去衣服
迫切的以天真的裸体呈现于世
我要去那北极的圣殿
与鬼魂度过永恒的永恒
不再存在——永远不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