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尊严

睡到八点多醒了，洗漱完，爬在阳台上，点燃了一支烟。看着安静的小区，上班的人早就陆续走光了，太阳升起来，温度很高，明晃晃的一片。 一小口一小口吸着烟，眼睛打向小区四周，树上就起了蝉叫声，买菜的大爷牵着大黄狗也回来了，一只大红色的猫脸氢气球下边的绳子挂在绿色大垃圾桶边沿上，特别引人注目，想升上却升不上去。老李收拾小区里的垃圾也有一会儿了，黄色的垃圾桶和蓝色的垃圾桶都装满盖好了。我看着他把挂在绿色垃圾桶上的气球解开了，把气球往桶里放，手松开的瞬间气球也跟着飘上来了。依次放了几下气球还是要升起来，罢了罢了，老李又把气球绑回了垃圾桶的边沿上。

老李四处张望着，朝前走，看他的意思是去找一个尖锐的固体把气球划破。老李走出了十多米，吹来一阵风，猫脸气球下端没有绑牢的绳子被吹散了，气球飘起来了。老李回头看见了，扔下了手中捡的碎石片，赶忙跑回来。等他跑回原地，猫脸大气球飘高了三米多，老李双眼紧紧盯着气球，停顿了大约两秒钟，这时老李把右手摸向裤子左边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黑色的硬塑料小手枪，我们小时候玩的比较多，装的子弹是那种黄色塑料小圆形的。

在半个小时前，这把黑色小手枪是被一位小男孩的妈妈扔到垃圾桶里的，小男孩用枪打了家里的猫咪，被警告了几次不听，最终孩子他妈愤怒之极，一把抢过了孩子手里的手枪要把它扔了，男孩在妈妈身后哭哭啼啼追着，大喊大叫，妈妈一边大声训斥他一边把小手枪扔进了垃圾桶里，并把小男孩拉回了楼上。这是我点第一支烟时看到的，以后能生个女孩就生个女孩吧。

老李的孙子和刚刚那个小男孩差不多大，六七岁的年龄。上回看到过一次，小胳膊小腿，瘦瘦小小的，脸上的皮肤黝黑的，一双眼睛很大，盯着陌生人看，不怕生。老李从口袋里掏出的小手枪就是小男孩哭的撕心裂肺不舍放弃的那把。兴许是老李见小手枪没坏扔了可惜，想着带回去给自己的孙儿玩，所以就放在了口袋里。手枪里还有子弹，老李抬起手对着飘过了三层楼高的大红气球连开了四枪，弹无虚发，把子弹打光了，每一粒子弹都击中了氢气球。但是，由于距离太远了，气球的材质较结实，子弹并没有把气球击穿，反而全被气球反弹回来了。看着气球继续往上升去，老李脸上变得拗拧，鼻孔出着大气，嘴巴里喃喃自语，像是再说“挫哒呗酿兮”。接着便把手上的小手枪用力甩进了垃圾桶里，撞在桶壁上发出了砰的一声。

我看着已经飘到与我平层的猫脸大红气球， 猫脸上似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又看着老李推着垃圾桶一瘸一拐走远的背影，落寞而孤独。我把手中的香烟掐灭了，直起了身子，感叹一句：老李枪法真准。我原来听邻居说过，老李在年轻的时候当过兵，负过伤，枪法很准，起初我还不相信，刚刚看到老李瞄准的姿势和全部击中的场景，我相信了。

回到了书桌前，点开了手机上的“前程无忧51job”，脑子里快速的过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深深呼吸了一口，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