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我甚至不是尘埃

我甚至不是尘埃
                
                
我不想是我之所是。小气的机运
给了我十七世纪，
卡斯蒂利亚的尘埃与构造，
万物一来再来，清晨
许诺今天，给我们黄昏，
理发师和神父的暗语，
时间不断留下的孤独
和目不识丁的懒散的外甥女。
我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因果的书页
揭示了一直追捕我的未经使用的
声音，乌尔干达和阿玛迪斯。
我卖了田地采购那些
完整回忆战役的书籍：
接受人子为救赎我们而泼洒的
人类之血的，圣杯，
纯金制成的，默罕默德的偶像，
护墙，战场，旗帜
和所有魔法的运作。
基督教的骑士前往
世界的王国，去为
受辱的尊严辩护，
用剑锋施行正义。
祈求你，天主，派一个骑士
到我们的世纪恢复高贵的实践吧。
我梦想参与这项事业。我在
独身、悲伤的肉体中时刻感到它的呼唤。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基哈诺，
会成为那个捍卫者。我将是我梦想的一切。
在这久经历史的房屋里有一面
古老的盾牌和一把托雷多不锈的利剑
和一柄真正的长矛和书籍
对我的手臂许诺完全的胜利。
对谁的手？我的面容（我不曾见过）
从未在镜中投射影像。
我甚至不是尘埃。我是一个
在昏睡和不眠中自我编织的梦。
我的兄弟和我的父亲，塞万提斯上尉，
在勒班多水上高贵地战斗，
他学过拉丁和一些阿拉伯语……
我也可以梦想别人
他富饶的记忆将成为
人所有时日的一部分，我谦恭地祈祷：
我的天主，我的梦主，请继续梦我吧。
             ——Eric McHenry英译
译自Borges, Selected Poems, p. 399-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