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罐不確定的茶葉罐
中國系的美術有一種特別的說法,叫「擬」。



其實就是以高規格的手法,做出跟某個名作者一模一樣的東西,然後,在閱覽者的掌聲熱烈鼓勵中,得到暗暗竊笑的快感,或是直接得手現金的回饋。
這樣子的盜版,例子多到數不清多少人次,雖然大多數都不會講出來,不過也有用這個站出來炫耀的,張大千偽(變)造石濤的事,就是蠻勇敢的特例。
那件事,一開始是看的人對比後,都說「簡直一模一樣嘛」,到後來竟變本加厲的說「不,後來居上呦,這張比原來的好」。
不可思議的讚美聲中,張大千只好站出來承認,並且讓大家知道他怎麼辦到的?
除了畫的好、畫的像以外,還要同步製造不少道具,從紙、印章,甚至墨色、印泥色等等,說起來也是一件大工程。
幾天前很累的一個晚上, 睡覺前 Midori亂翻手機,突然看到一個重播節目,不知道為什麼就興奮的尖叫連連,幾乎是強迫性的搖醒了我,一起用平板電腦,看了幾十分鐘的2015年的『星期日美術館』,這一集叫《陶藝的琳派・尾形乾山》。
「天啊,這個不就是你給我放耳環的彩繪陶盒子嗎?」
她很開心很激動。
「那是『借』妳,不是給妳的。另外,這個叫『香盒』,不是講了很多次,是放沉香木的攜帶式裝置。」
不知道影片演到哪段的時候,我抵抗不了睡意的襲擊,失職的昏睡沒多久,她竟然翻出來一筒茶葉罐,算是我很喜歡的收納器之一。
「想不到畫著四個和尚的這罐,也是尾形乾山弄的,真厲害,好喜歡。」
她邊轉著畫著不具象交替的僧人連續圖繪,一邊享受的對我說:「原來是這種漂亮的連環漫畫情調啊,講什麼侘寂美學,真是太難了。」
我沒辦法聽太清楚,因為實在是太睏了。
「影片説,乾山一開始是跟兄弟光琳畫一樣的,可是他沒辦法畫出那種華麗,只好改行畫陶,並且用相反的方式工作。這次,我願意投醜的一票。」
可能感覺沒趣,她只好再放最近唱歌學台語的一首叫《你啊、你啊》的歌。
大提琴一直一直拉,然後,女主角癡心耿耿(Midori 說的新成語)唱著「咁講你不知我愛的只有你(捏捏)。你啊,你啊,哪會轉頭就要走⋯一個兩個三個,你愛的到底有幾個?麥擱講白賊話
,我的心就要⋯痛甲一直流血⋯」
每當她對著我唱這段離奇發音的歌詞時,我都會覺得語言學習真的是要靠點別的助力,才能真正達到目標。
自從她聽我解釋「我愛的只有你(捏捏)」是最高境界的獨佔後,就很擅用這個寫不出字的台灣話尾音助詞。
比如:「你最愛的茶葉罐不只是這罐(捏捏)」
因為太可笑的例句,睡意完全被打消了。
「如果你把香盒收回去,我的心就會痛到一直流血」
她對著終於張開眼睛的我,一邊轉著茶葉罐,一邊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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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dori 的本事》
*
尾形 乾山Ogata Kenzan(1663-1743)江戸時代陶工、繪師。原色礦物釉上彩繪釉的先鋒藝師。
捏捏|閩南語讀音:niā-ni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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