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普列维尔的《公园里》

公园里 [法]普列维尔 高行健 译 一千年一万年 也难以 诉说尽 这瞬间的永恒 你吻了我 我吻了你 在冬日朦胧的清晨 清晨在蒙苏利公园 公园在巴黎 巴黎是地上的一座城 地球是天上的一颗星 －－－－－－－－－－－－－－－－－－－－ 这首诗在修辞上并无特别之处，但却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甚至是有一种被吻后惊喜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上半部分讲述着在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个吻，下半部分的五行诗中，作者事实上是在交代同一个时空的信息——清晨在地球巴黎市的蒙苏利公园里——然而却给人造成一种不断地从狭小的时空进入到宽阔的大时空，直到最后进入天上星河灿烂的错觉。在冬日的清晨之后，是地点的推进，公园——巴黎——地球——天上，吻在公园，在巴黎，在地球，吻在天上，在这个推进的过程中，带来的是时空信息上的不断扩大。从时间上来看，巴黎到地球，地球已是充满时差；地球到天上，时间已不再区分白天黑夜。从空间上来看，巴黎有很多个公园，地球上有许多像巴黎那样的城市；天上有许多像地球那样的星。同样，这一吻也绝非独一无二的你我之吻，也是他和她的吻，发生在别处，刚刚结束或刚刚开始，因为这只瞬间之吻。诗人通过这瞬间之物的同一性普遍性的描写向我们展现了永恒的情爱。 永恒——这一谁也无法说清的形而上的概念——一下子变得很形象。这一吻，也难以被一千年一万年诉说尽。因为地球上的时空仅仅是度量无限宇宙时空的一把小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