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星人
《Z星人》
小说到意义在哪里？
临到动笔时，度边这样想着。
准确的说，他的意义在哪里？
既然他没有意义，那么他的小说更没有意义。
想到这点，度边关掉了电脑。
窗外是树木，阳光，还有灰色的风。度边凝视着。一只鸟掠过天空，落下了一根羽毛。
羽毛……
五分钟后，度边接到了电话，于是换衣服，外出。
在地铁站，度边买了一个煎饼果子，吃完后，夕颜出现了。
任务开始。夕颜说。
度边盯着她粉色的嘴唇。
沿着灰色的道路，刚下过雨，地面布满了水洼。地铁呼啸而过。空气冰冷。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江边。夕颜将包裹丢在江里。
轮船驶过，还是那个船员，将包裹打捞起来。
走。两人去了菜场。
回到出租房，度边做饭，夕颜看动画片。
什么时候回去。吃饭的时候度边问。
云南啊？这里多好呀。四季如春的。
度边不善言辞，沉默不语。
别装深沉啦。夕颜笑起来。
度边看着她的笑颜，只是恍惚。
罢了！
既来之则安之。赚够了钱，别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还写小说吗？夕颜问。
写的。度边说。
小说有什么好写的啊。夕颜说。
就是没什么好写的，所以写……度边说。
给我看看。夕颜说。
度边将一堆a4的纸丢给她。
咳咳。夕颜朗读道：东方苍龙灵照敛，正被八大宗门掌门围攻……
哈哈哈哈，很快夕颜笑的在地上打滚。
度边低头沉默。
无所谓。
度边牵起夕颜，认真的凝视着她。
夕颜一脸懵的看着度边，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
像个孩子啊。度边叹气，将夕颜拥入怀中。
我好孤独。度边道。从来到这里以后，每一天都很孤独，又害怕，如果不是你，我根本撑不下去。
滚！夕颜气恼的推开他，度边，我们只是同事，你心机真深！
你不也吃我豆腐吗？度边指着碗里的豆腐质疑道。
呸！
夕颜抿了抿发鬓。以后我们各干各的，今天就把钱捋清楚。
至于吗？你就这么讨厌我？
不讨厌，但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为啥？
因为你太猥琐！
猥琐不好吗？
夕颜叹息，你经常毁我三观知道不？本来我是多单纯可爱的一个女孩……和你共事之后，我都觉得自己越来越没魅力了。
没事，我不嫌弃。
夕颜摔门而出。度边连忙打开电脑，顾不得脸疼，在文档写道，4月20号，被夕颜打了一耳光，我还做饭给她吃呢，此仇必报不可。
哟，还真记仇呢。夕颜的脑袋探过来说道。
度边深吸一口气，没料到夕颜杀了一个回马枪。
警察叔叔，就是他。夕颜指着瘫在地上的度边，他是个走私犯，还揩我油。
两人来到警察局。
好好交代，你们是不是走私小说。
夕颜一口咬定是被度边骗到出租房，还差点被强奸。还不断暗示自己是处女。
度边一直抱头沉默。
我们都拍到了，诺，这是你们吧。
去江边就是走私啊，我们是看风景。而且小说有什么好走私的，书店里多得是，傻子才看呢。是吧，度边？夕颜恬不知耻道。
度边抱头沉默。
第二天，两人回到出租房。
怎么样，我忠心吧。度边道。我没泄露一个字。
你意思是我泄露了？夕颜问。
没有，你也没泄露，我们真棒，值得庆贺，庆功宴走起，顺便把正事办了。
什么正事？
我俩的正事。
拜托你现实一点！夕颜道。
看样子真的生气了……度边心想，目前危险程度五颗星，还是不要作了。
次日清晨，夕颜叫度边起来看日出。
无数磁悬浮汽车奔驰而过，柔和的日光晕洒在两人年轻的脸庞上。
喂，想接吻吗？夕颜问。
我还没刷牙。度边说。
没事。夕颜闭上了眼睛。
给我五分钟！度边飞快的奔去刷牙。
夕颜已经整装待发，任务开始，她说。新差事。
度边呆了呆。
还有机会的。夕颜笑道。
我才不管。度边强吻过去。
滚！夕颜一脚踹到他的下体。
两人来到海边。
喏，这次换你送货。夕颜将包裹递给度边。你还好吧？
没事，区区一个丸子而已。爷不在乎。还有一个足矣。度边道。
纯爷们。夕颜赞叹道。
度边来到海岸，海水湍急，浮萍随浪，他将包裹投入海中，小型感应器载着包裹乘风破浪向轮船驶去。
船员朝着他两挥挥手。他面庞黝黑，笑容洁白如浪花。
两人去菜市场买菜。回到出租屋，夕颜做饭，度边发愣。
咦，我们买鱼了吗？
哦，我在江边捉的。这傻鱼。
啊，这好像是保护动物？！
我看看，度边凑上去一看。哟，是鲤鱼啊。
夕颜连忙将鱼抱在怀里，你可别往锅里扔。
你侮辱我，我有你那么贪吃吗。这鱼养着多好，多有面子。
不行，得放生。夕颜说。
放生做什么，这鱼呆在江里都呆成保护动物了，说明它保护不了自己，还是让我养着吧。
两人将鱼养着，默默观看。
得给它起个名字。度边说。
猫叫咪咪，狗叫汪汪，鱼就叫次次。夕颜说。
为什么叫次次啊？
鱼丢在锅里，不是次的一声吗？夕颜说。
这个名字听着有点吓人啊。度边说。
胆小鬼。夕颜撑着脸，学着鱼吐泡泡。
我决定了。重新开始。度边踱步说。
什么？夕颜问。
重新开始写小说，重新开始新生活，一切的一切都重新开始！
哈哈。夕颜捂嘴偷笑。
小说的主人公就是你，夕颜。
啊……关我啥事啊。
你是女主，就这么定了。度边颔首微笑。
然后呢？
故事发生在一个小城市，有一个女孩子，叫夕颜。大概200斤……
啊？
不到，90斤左右。身高170，胸围d。性格好，家世显赫，是个人才。
哼。
有一天，夕颜走在路上，迎面走来一个男人，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堂堂正正，正气浩然，就是在下。夕颜一见倾心。
噗。
两人私定终身，背井离乡，来到一座新的城市。没多久，女孩有了身孕，男孩想挣钱，于是开始写小说。小说若是被走私商相中，则价值连城。据说走私商会将小说走私到非洲，一部小说可以换一匣钻石……
不幸的是，男孩的小说迟迟没有动静，更不幸的是，女孩流产了。经过这番打击，女孩患上了健忘症。男孩为了活下去，开始帮走私商做事。勉强维持生活这样子。
女孩却失踪了。再次出现时，已经成为了所谓同事的身份。说到这，夕颜，你该记起来了吧。
滚……
鱼吐了一串泡泡。四月的夜风呼啸拂过。万籁俱寂。流星划过天穹，隐默在夜空里。
吃饭吃饭。夕颜将做好的菜端上桌，盛了一碗白米饭，大口大口扒起来。
渡边看着她，沉默。
夕颜再次醒来时，度边正在吸烟。
你对我做了什么？夕颜发觉自己衣冠不整。
饭，不是白吃的。度边道。
夕颜看着碗里剩下的半碗饭，带着哭腔说，你……你强奸了我。
度边微笑。
为什么！
为什么？度边寻思道，原因无非几点，一，我性欲旺盛，对不起，这由不得我。二，我不是什么好人，具有强奸犯的特质，对不起，天……生……三，你勾引我。
我什么时候勾引你？
你踹我的时候。
我踹坏你了？
没有，但是你都踹我了，说明我们之间感情深厚，所以我强奸一下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给你十秒钟，说出原因四，不然我立刻报警。
因为你长相甜美身材苗条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的魅力，我按耐不住对你的渴望一时糊涂铸成大错……对不起！度边跪在夕颜面前。
哎……夕颜吃完饭，打了个饱嗝。然后拿出手机打游戏。
手机的光芒映衬在她脸上，愈发衬托着她五官深隽。度边呆望着。
午夜。城市响起了防空警报，所有居民立刻返回室内。
Z星人的辐射飞行器会将捕获到的人类湮灭。
淡蓝色的辐射光芒流过窗户，扫向另外一片区域。
人类称之为蓝光。只要被扫到就完蛋了，但躲在室内就没事。所有夜间活动被迫停止，治安虽然变好了，但这导致人类经济滞后，白天的工作强度大增。
过来。夕颜头也不抬的说道。
度边忙不迭的过去。
你他妈的但是挺自觉啊。
这里又没别人，难道你让次次过来？
闭嘴。夕颜靠在度边身上。
我说，我们都是孤儿，现在世界又这么乱，你还真是……
啥？
没什么，这是什么游戏啊……
哦，蓝光。
蓝光？
对，消灭外星人的游戏。
度边絮絮叨叨的痛斥起政府的不作为以及游戏厂商的无良。
通关了。夕颜伸了个懒腰。
度边又开始吸烟。同时关掉电扇。
你可真穷。夕颜感叹。喂，给我说个故事吧。
说我自己吧，你想听不？
说。拣优点说。
我出身贫寒，算优点不？
算。夕颜说。
嗯嗯。度边知道，如果说自己很穷，那就是缺点，但出身贫寒则不算。
我喜欢码字，看着纸张上填满文字，就会很有成就感。
哦，非洲人都看什么小说啊。
围猎。他们的祖先出身时身材瘦弱，被部落其他人看不起，后来祖先拼命锻炼身体，然后猎取到一头野猪。吃了野猪之后，祖先力气大增，后来又猎取到一头狮子。吃了狮子之后，祖先力气又大增，又猎取到一头大象，吃了大象之后，祖先力气再次大增……后来在祖先大陆上登上了食物链巅峰，就这样祖先去另外一个地图探索。吃空大海，吃遍宇宙。没办法，非洲现在食物紧缺，只能补充一下精神粮食。
真厉害。
嗯。
我要睡觉了。夕颜趴在地上。给我按摩。
度边帮她捶背。
此刻从Z星人的飞行器的视角俯瞰这座城市，无数明明暗暗的窗口好像一个个小型方块。一个蓝色皮肤，长着双鳃的Z星人正凝视着这些小方块。
“舰长，激光已经准备完毕，是否秒杀这些低等生命体，为母星创造星球基地。
名为舰长的Z星人说：“再等等。”
“遵命。”
舰长调整了透视视角，近距离的观察着度边和夕颜。
而此刻的度边和夕颜，毫不知情即将迎来一场灭顶之灾。
夕阳还在睡眠中，恬静美丽。度边凝视着鲤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间静水流深，又仿佛停止了。房间内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大约在凌晨六点左右，度边在电脑桌前被一阵强光惊醒，强光大概持续了一分钟左右。度边用了五分钟才重新恢复视力。他打开窗，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所有的建筑和植物都湮灭了，露出赤裸的土地。
他喊醒夕颜，两人来到楼外，目之所及之处空无一物，只有这栋楼和两人孤零零的身影。
仿佛来到了其它星球。这是两人最直观的感受。
震惊，愤怒，难过，唾骂……之后两人陷入另外一种茫然不知所措的境地。
此刻一辆Z星球的飞行器闪现在两人身前。机舱缓缓开启。
出于本能，度过和夕颜走了进去。机舱关闭。
透过晶状隔离，两人看见了一颗渐行渐远的蔚蓝色与黄色覆盖的星球。两人紧紧依偎，泪流满面。
那是家啊……夕颜喃喃细语……
我会保护你的，尽我所能，无论何时何地。宇宙的此端或彼端。
我相信你，就像相信曾经的地球。夕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