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练习】人物速写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跟着大人去小城的农贸市场，大约五岁左右，总是听大人们提起那个地方，过去后发现那原来就是个我最最厌恶的地方——菜市场，而且还是“放大版”，无比抗拒，每一步脚踩在臭水和地上随意丢弃的腐烂的菜叶上都令人抓狂，大人没办法，只好将我拉到市场旁的沿街店铺上，叫我靠着一个路灯的柱子站着，再三叮嘱我不要动，走远会有坏人用“迷幻药”把我迷晕倒带走卖掉。

百无聊赖，我看见了她，蓬头，并不垢面，皱纹和棕色的斑点布满了整张脸，坐在一个异常低矮的小板凳上，整个身子佝偻着，左手拿着一个破旧的搪瓷碗，很像我在家吃饭的那一个，右手食指和拇指间夹着几张粗糙的草纸，剩余的的手指费力向外张开，上面沾满了黄褐色类似大便一样的东西，除此之外，她左手的碗里沾了许多相同颜色的“大便”。那时我已经不由自主地探身向前，忽而又想起大人们的话，怯生生地缩了回来。空气中弥漫着潇潇瑟瑟的细雨，只见她缓缓地将草纸放在碗里，粘了“大便”的手狠狠地刮着碗沿，接着又仿佛魔怔了一般，用草纸开始迅速地擦起碗来……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一个人执着地擦拭着某件东西，直到她蓬乱的头发被雨水打湿，雨水和碗中残余的一丝丝秽物融合在一起，让她的擦拭变得没有尽头……

我不知道为什么偶尔会想起她，不过是二十多年前路过的一个破旧街口见到的一个老妇人，无论是那时那刻还是在往后的任何岁月，和我都没有丝毫关联。记忆有它神奇的一面，息息相关的往往随着时间消逝很难再清晰地拼凑起，却会为了一个莫名的人、仿佛是梦境中出现的一个片段不断在脑中自我添加情节，组合环境，赋予意义，然后保存在记忆深处，就如那个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