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药神—程勇平民英雄的形象是如何立起来的?
《我不是药神》的观后感(有剧透嫌疑,期待自己观影的小伙伴慎点~)
程勇

影片的题目《我不是药神》,对,程勇不是药神,他是一个命运洪流里,想明白点儿什么的一个人。
电影的一开始,神油点逼仄的空间,昏黄的灯光,泛黄台式电脑里,纯绿背景的纸牌游戏,瞬间将人抓回到十几年前。电脑前是堆满烟蒂的半拉子易拉罐,再前面就是蓬着头、眯缝着一双不知熬了几夜的眼、胡子拉碴的主人公,神油店的老板,程勇。

电影基本上在前十分钟塑造出了一个面临中年危机的失败者,人到中年,一个男人该承担的每一个角色他似乎都做得那么失败。
谈什么事业?卖不出去的神油和交不上的房租,显示了他失败的事业。谈什么婚姻?离异的单身男人,和前妻讲话三句谈崩,五句就要动手打人,在妻子面前敢动粗,被小叔子打时又缩着身子靠在墙上,失败的丈夫。谈什么家庭?儿子可能被妻子带出国外,父亲在养老院里,被喂完饭后胡子上沾满饭迹,应该按年付清养老院费他按月交,失败的儿子。
他的生活就被关在这个看不到什么希望的圈儿里,哪有什么延展,似乎连个可以一起说话喝酒聊聊天儿的朋友都没有。
怂包,窝里横,倒霉蛋,无能,没出息,穷病患者,这是贴在这个小人物身上的标签。

后期在金钱的诱惑下开始了他买药之旅。
老吕找到程勇是为了救自己的命,而买药和因为卖药集结起来的这伙人对于程勇来说也是药,他们把他从那个看不到什么希望的圈儿里拉出来。
那个事业上的失败者,有了可以发家致富的机会,收钱收到手软,耍阔甩一塌子人民币敢让夜店的男经理上台跳脱衣舞;那个没什么朋友的人,现在有人叫他一声勇哥,有一伙子人能一起吃个火锅,打个牌;那个婚姻破裂易怒家暴的人,似乎在思慧身上又看见了爱情的曙光。
对于穷惯了程勇来说,现在的生活拜钱所赐,去印度是为了卖药,集结队伍是为了买药,买药是为了赚钱,赚钱是为治穷病以及穷病带来的一系列病发症。他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也来不及去想药对那些白血病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所关注的,正如说服印度老板的那句话:lift is money!

这样的一个男人向平民英雄的转变,需要一个过程和一个刺激。对于程勇来说,结算买药队伍,转手代理权离开之后,到自己开服装厂赚钱,是转变的一个过程。在这段时间里,看似程勇已经与药,与那群病人没什么关系了,但是实则是为后续向平民英雄的转变积蓄基础和力量。
经过时间的沉淀,已经成为服装厂小老板的程勇从形象到气质都摆脱了最初的失败者和之后的暴发户形象。

一口不带脏字的普通话,剪短了的头发,脱了邋遢的皮衣穿上还算干净的西装外套,贴着夸张神油广告的面包车也换成了黑色高端轿车。他已经有了足够的经济基础,这样铺垫让之后的升华实而不虚。
有了基础,接下来就需要启动程勇这一平民英雄的刺激。这个刺激就是老吕夫妻。透过程勇逐渐开远的后视镜看到的,是跪在地声嘶力竭的弟妹,老吕的妻子,曾经那个梳着整齐头发的给程勇敬酒做菜的弟妹,就跪在那里,直到在后视镜中消失不见。而许久不见的老吕,再也挤不出笑来了,清创时的惨叫,听得门外的程勇坐如针毡,旁边的弟妹早已习惯到没有了表情。
老吕的死让程勇下定了转变的决心。

之前的他但凡提到警察,抓起来,出事儿,坐牢,就眼神躲闪,底虚。或是用愤怒去掩饰,就像散伙饭的那一场戏中,当程勇说出再不买药了以后,大家一个个离开,老吕抱着一丝希望说:是不是都喝多了,嘴挤成方形像是在笑,可程勇呢,冲着老吕大喊:滚,只这一个字,方型的嘴就势咧开挂在一张绝望的哭泣的脸上。这一个“滚”是徐峥现场加的,编剧钟玮说,这一个字喊出了程勇“心虚的决绝”。

老吕死后,程勇的心虚消失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再是为了钱,他知道做的是对的事情,所以无所畏惧,黄毛死后,程勇更是决定这条道上孤注一掷的走下去,或者说和时间赛跑,一路狂奔。

电影的纪录片里,黄毛的扮演者章宇说,老吕和黄毛就像是程勇的两条腿,当这两条腿都断了时,程勇才彻底走向独立。
平民英雄的人物形象才彻底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