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身穿黯淡盔甲的骑士

身穿黯淡盔甲的骑士

保罗·格雷奥格 评

2006

托马斯·马洛礼爵士的《亚瑟王之死》于1469或1470年完成，一般认为其是200年间最重要的英语文学作品，即乔叟的《坎特伯雷故事》到斯宾塞、马洛和莎士比亚的创作之间。实际上，也许有人会更进一步，认为马洛礼根据不同语言整合的亚瑟王传说重述，是英语世界影响最深远的作品。尽管今日《亚瑟王之死》已少有人阅读，几乎所有人都熟悉其中的故事，这多亏了诸多诗歌、小说、绘画、戏剧、歌剧、音乐剧、电影、动画、滑稽剧等等诸多改编作。如果你听说过亚瑟王、圆桌骑士和卡米洛城、兰斯洛特和圭尼薇尔、特里斯坦和伊索尔德，加拉哈德和帕西瓦尔，梅林和寻找圣杯的故事，那么可以将其上溯到各种媒介，最终汇于《亚瑟王之死》。

如英国历史学家克莉丝汀·哈德蒙特在《马洛礼：记录亚瑟王历史的骑士》中所言，《亚瑟王之死》成名后，几个世纪以来作者却默默无闻。19世纪90年代末，美国学者才提出纽博德里维尔（考文垂附近的沃里克郡的一处庄园）的托马斯·马洛礼爵士可能写出了这本署名马洛礼的作品。随后的挖掘中，值得一提的是1928 年，伦敦公共记录办公室提供的资料显示，1451年，纽博德里维尔的托马斯·马洛礼爵士被控犯下一系列罪案，其中包括涉嫌埋伏刺杀白金汉公爵，进攻某修道院，几起敲诈案，偷羊，最严重的是两起强奸案。如哈德蒙特所说，写出“最温暖而高尚的书籍”的人，实际是个恶棍兼强奸犯；他一生辗转各种监狱之中。因为他名声不佳，所以有人就寻找更符合条件的托马斯·马洛礼。发现两位，但是都不符合《亚》行文中的细节。

因为声名狼藉的马洛礼可能的确是亚瑟王传奇的传令官，所以哈德蒙特开始洗清他的名声（即，这个邪恶的人也可能偶尔，或者意外地有些善行；我们大多数人接受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学术评论家和学者仍有些障碍）。无论如何，在为马洛礼的辩护词构建一个论证时，出现了一个直接的问题：关于纽博德里维尔的托马斯·马洛礼的真实情况非常少。

从如此稀少的证据中推测出一本厚达600页的传记——其中包括参考书目、笔记和索引——需要大量灵光一闪的推测，就如哈德蒙特直率承认的那样：“我的书充满了猜想，因此打破了许多学术惯例；我也很清楚，这本书既是本真正的传记，也记述了想象中的生活。”如她所言，她的目标是“将我们已知的关于马洛礼生活的令人费解的证据，与《亚瑟王之死》的作者的性格相匹配”，以及“令人信服地将他置于他所处时代的社会和政治背景之中”。

实践中，哈德蒙特的推测法包括重提15世纪熟悉的场景：亨利五世加冕礼、英军在阿金库尔战役击败数量远多自己的法军、圣女贞德被囚禁到被出刑；以假设马洛礼，或者和他相关的人，也许见证了这些事件，或者在附近区域，或者在事件的波及区域。“马洛礼”就像是成人版“瓦尔多在哪儿”（解谜游戏）——最大的不同是没有解说插图，作者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马洛礼在哪儿？”哈德蒙特一次问道。之后：“1458年他在哪儿，完全没有头绪。”

哈德蒙特经常演面对主角不在场的情况，因此以各种丰富的细节转移读者注意力：提到的每个英国家庭都要列个盘盘绕绕的家谱，描述如何通过灯黑和橡树的碱性瘿制造墨水，几个世纪英国法关于强奸案的概况。因为找不到马洛在15世纪20年代、30年代在法国服役的证据（她需要证据证明她的理论，即他在欧洲大陆的经验影响了他的写作），所以提供了一系列其他叫马洛礼的人的名单，有些也许是马洛礼的亲戚；总之档案记载他们当时在法国。为了方便一些偷懒跳过或者只是粗粗浏览的读者，她之后又提到了这些马洛礼。

学术调查上如此千疮百孔，几乎让作者苦心构建的马洛礼可能人生也变得模模糊糊了。比如，她认为马洛礼和犯法可能和私人恩怨有关，与比他官职高的不少同行都有分歧。封建主义及其忠诚体系在马洛礼时代依然盛行，似乎他一开始向理查德·比彻姆爵士——魅力十足的沃里克13任伯爵——效忠，之后向他儿子效忠，而小爵士为了亨利六世对抗白金汉公爵。根据当时的记载，白金汉公爵厌恶且嫉妒沃里克；因为他不能直接攻击伯爵，因此将气撒在下一级人身上。白金汉的黑手可能介入马洛礼数桩案件，哈德蒙特认为其中包括臭名昭著的强奸案；因为奇怪的是，在犯案时间大概一年多后才被起诉。

马洛礼似乎也掉入玫瑰战争的荆棘丛中，即卷入兰开斯特和约克的争斗之中：1469年一段闪亮的时代，英格兰有两位国王：亨利六世（兰开斯特）和爱德华四世（约克），而两人彼时都在狱中。哈德蒙特笔下的马洛礼，逐渐表现得像堂吉诃德：一位总是充当马前卒的骑士。

最后，

最后，马洛礼在《亚瑟王之死》中留下了个人痕迹。关于他的亚瑟王传说来源，没有都被发现，但是，正如哈德蒙特所说，马洛礼对已知的故事进行了重大改动。他添加了军事相关的细节。 当骑士们开始骑士冒险时，马洛礼描述了他们在道路上旅行的时间。 他将自己认识或听过的同时代人的名字插入古代的故事中。他描述了亚瑟王经过法国进军意大利，与罗马皇帝卢修斯对抗，表现了他对法国地理了如指掌。虽然哈德蒙特从未提出此主张，不过马洛礼可能是实际意义上的最早的英国小说家。

他于1471年，大概72岁时去世，在监狱的颠沛流离的岁月中，苦苦等待封建食物链上端的保护人保释他。马洛礼在身后，通过英国首位印刷商威廉·卡克斯顿才扬名。卡克斯顿获得了手稿，于1485年将其作为新奇玩意出版。老话说的好，之后的，便是历史。

来源：纽约时报

http://www.nytimes.com/2006/08/20/books/review/knight-in-tarnished-armor.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