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都是想你的泡泡

黑漆漆的电影院里 我把脚伸给坐在旁边的陈斯文

他面无表情 熟练地按摩着我的脚 手指揉搓着脚趾 偶尔他会转动我脚趾上的戒指

从大学起 每次我俩一起看电影 人不多的时候 我总会把脚伸向他

记得有一次住在一起的小弟弟帮我按摩脚

陈斯文知道后 勃然大怒“你真是太不讲究了 脚是第二性器官”

我牵着morning 站在阳光里 理直气壮地说“都第二性器官了 你较什么真儿”

今晚我带了一支雷司令 这是他不喝的酒

我每次饮酒如饮水的时候 他都会拦着 但是今天不一样 许是按摩我的脚没注意抑或知道我分手了 不开心

散场后 陈斯文背着我 我的人字拖一摇一晃的 听我在他背上叨叨叨

【你知道吗 白色不是白色 喜欢是不喜欢 卡戴珊是陈清扬 滥情是忠贞不渝 刘海是太阳伞 我是小红烧肉】

陈斯文说【今儿又是什么套路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分手吗 大晚上你拿iPad和我视频直播呕吐 那时说起他的名字你就能吐出一点东西 第二次分手 你带着morning去顶楼泳池裸泳 然后打电话让我给你送宋记香辣蟹还要上海人家的炸排骨 第三次分手 我从东海岸陪你待了一整晚 你看见一只沙滩老鼠爬过你的包 一晚上都神经质地说要一口气游到马来西亚去……哪次分手不都是你提的 你分手一次 我瘦两斤 你丫不口是心非这日子就过不下去对吧】

我说【他们太好了 但我这人不行 我没溜儿 滥情 表演欲强 朝三暮四还酗酒 拖家带口还小暴脾气 】

陈斯文把我从背上放下来 我俩站在一起等红灯 【你哪儿有那么糟糕 现在的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我见过你快乐的样子 见过你满足的样子 我见过你正经的样子 我知道你靠谱的样子 我知道你什么样 所以在我面前你别妄自菲薄】

我眯着眼睛看着旁边这个男孩【陈斯文 你不会还喜欢我吧 求你了 千万别 认识这么多年了 要是能喜欢你 我早下手了】

陈斯文摸着我的头说【我好想未来有个像你一样的女儿 以后我女儿就叫elva 我让她天天跟在我身后叫爸爸】

我俩一起散步回家 他陪我遛狗 像五年前一样 我俩牵过手 拥抱过 但是从来不像情侣 更像是同一个人

回家后他坐在马桶上和我隔着浴帘聊天 我边泡澡边听他回忆过去

【还记得你那个国家二级运动员的ex吗】

【记得 他结婚了 我还有他的微信呢 不时地看他秀个恩爱】

【靠 你可以啊 当初分的那么惨烈 我还记得你伤害人家的时候 他跑到酒吧疯了一宿 回来的时候都没意识了 你在家里抱着狗哭 哭的差不多了 带着morning去找他的狗诉苦去 现在却成朋友了 你心真大 天天看着不烦吗】

【不烦啊 他老婆挺好看的 我是那种看着别人高兴自己也能高兴一会儿的人】

【没心没肺 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喜欢他讨厌自己 讨厌自己喜欢他 觉得他好 觉得自己很糟 那种感觉好像我手里有个大口袋 想从口袋里掏出个苹果给他 却掏出了一只袜子 总想展现自己这人还不错但是往往表现出来的都是糟糕 所以在更糟糕的自己出现之前 我果断扔了口袋逃跑了】

【你27岁了 不能再像个21岁的小孩一样谈恋爱了 你口是心非太严重 每次分手的时候 都说一些过分的话 伤害男人自尊的话 你这样下去真的要和狗过一辈子了】

【陈斯文 你知道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说那些话 我怕自己回头 怕再伤害别人 倒不如说些过分让对方死心的话 这样就算哪天我想回头 他也能不假思索地拒绝我 让我死了这条心】

【如果你喜欢的是我 如果他们也如我一般了解你 在Thomas之后 你太害怕受伤 每次发现对方有一点不那么喜欢你了 你一定会把他赶走 你越这样 我越不放心你 你这种速食爱情 喂不饱你的 我看了你那契约了 签了有用吗 感情这种东西根本就是最没保障的 你太理想化了 】

我裹着浴巾钻出来 梳妆台上放着另一支雷司令 他抱怨地说【都是甜白 你这都存了什么酒】

我换好睡衣挺尸在床 我对他说【陈斯文 我好难过 我想充电】

他坐在地板上 抬起头看我 一脸的不知所措

果然 那是他不知道的梗

冬天偷偷跳上床 用尾巴试探我 陈斯文温柔地把它抱下床 还贴心地弹了弹床单

退了机票 删掉所有的酒店收藏

我起身去刷牙 陈斯文拿起我的洗漱台上的black label问【你坐在马桶上都会想喝威士忌吗】

我翻了个白眼 【这是我的漱口水】

陈斯文摇了摇头【以后开车可不要拿这个漱口 小心酒驾】

帮我盖好被子 他说了句【晚安】 就走了

临走还不忘抱走卧室里潜伏的冬天

我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睡不着

磨蹭许久还是决定把手伸向那瓶雷司令

掰了一个Vc泡腾片放嘴巴里

我瞬间就更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