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记一场噩梦
上周五中午,我早早地躺在床上午休,开始翻来覆去也没睡着,到底是最后才勉强睡去。沉睡之中应该是做了很多早已忘却的梦。为何我要如此猜测,说来好笑,因为待我惊醒,时间已是下午3点,而在十秒前我刚从一个噩梦中醒来。前面的梦境全然忘了,但这短短的十秒钟(很短,就算是只有8秒或7秒我也信的),却一直刻在了我的记忆深处,这也是我第二次提笔描述那些奇异的梦。 印象中我是坐在一张深红色皮沙发上,恍惚之间周身空无一人,我试图呼喊,却发现自己无从出声,声音似乎在我的喉咙处消散殆尽了,只留下胸膛起伏却无济于事的喑哑,也没有所谓的过渡期,就好像猛然间发现自己原来是说不出话的人。 我突然战栗与紧张起来,甚至感觉到发自脑中逐渐强烈的窒息感——现在干脆连呼吸也被掠夺去了——如同将要炸裂出来一样。出于本能我开始大力挣扎——无用地张嘴试图呼吸,可那窒息感就如双环结一般,你愈发挣扎,它愈发牢固。无用啊,终归还是无用。身体如同叛乱的机械无声且不无决绝地拒绝了我的指令。 我想到了前些日子一位友人跟我提及的Dahab Bluehole(达哈卜蓝洞),持证下潜的她,面对那不断蔓延、彻底到绝望的深蓝,不住发抖,涌上全身的清冷与孤独感,或许这便是渺小与无助的写照。 我此刻就好比潜入了那个蓝洞,越是下潜,密不透风将我包裹住的海水越发的蓝,蓝到深邃,让我生畏。(人们好像对一切纯粹的颜色都有着与生俱来的畏惧,不论是深红、深蓝、Vantablack【奈米碳管黑体】那般的深黑,亦或是令阴影无处遁形的纯白色——他们口中的圣光)但此刻上浮已然太迟,氮醉所致的幻觉也好,不(甘)受控制的身体也罢,将我牢牢拉入这片深蓝中······ 我甚至试着摇晃脑袋想惊醒自己,但这份缺氧的苦痛却挥之不去。我开始想到死亡,真真切切地从世界中被抹去。记忆中第一次感知死亡说来倒觉得不可思议,那是小学五年级一个人坐在总也扫不干净的水泥台阶上,倏忽之间,死亡这个字眼极其生硬地闯进了我的脑瓜:人死掉之后会是怎样哩?我将再也不能吃零食、再也见不到家人朋友、再也不能呼吸!埋在地下——不同于蝉与种子那般新生,更不同于蛇冬眠那般静候——只有盼不到头的黑暗与死寂。还是说我的灵魂也在那一刹那间灰飞烟灭,从此再无意识。 提及前世今生,佛教有轮回的说法,西方亦有转生的说法,但大多数都难以让我信服。唯独有种说法曾让我深信不疑:即是那21克不多不少的灵魂重量。如若当时五年级的我知道那种说法,说不定我就不会从此暴饮暴食,怀揣着好似明天即世界末日那般的悲壮。(事实上小学五年级到初中,我都是一个小胖子)然而今日再想,抛去理科生对实验结果的误差与不科学的争论,光从文科的角度来解释也觉得行不通:那逸出的21克灵魂,是毫无目的地飘在空中直到下一个婴儿出生再附身吗?但就有两个疑问:既然灵魂可以物质化称为“灵魂质粒子”,那是否就像稀有气体一般充斥在空气中,换而言之,甚至能被人或动植物呼进呼出?其次是关于位移这么一说,据14年美国的统计,世界每秒钟就有1.8个人死亡,4.3个人出生,那这份差额的灵魂进出量,必将通过位移(迁徙)来解决,那灵魂岂不是无时不刻不在漂流(赶路)?还是说这正好解决了科学上人类记忆分水岭——平均值为3.5岁的记忆之“唤醒”——这一复杂问题?哦!原来灵魂漂洋过海赶路到你身上来要3年之久呀! 时间流逝是那般的快,眨眼就能在梦境中过去数小时,眨眼也能在混沌意识中过去3年,但苦痛大概流逝得慢一步吧,毕竟这10秒钟才过去三分之二呢。 我随即开始产生大量Déjà Vu(既视感、记忆闪回):小学时坐妈妈的单车在雨中赶路;初中时跟爸爸告别,自己打车去城里上学;高中时从书籍中了解国外的世界;大学时一个人走出了开罗机场;单恋的苦痛;抹不掉的友情;抑制的第二人格······越闪越快,仿佛走马观花,全无雅兴可言。最后那一刻,我闭上了眼,想是要迎接永恒的极暗。但结果可想而知,只是从梦里惊醒了过来,醒来那一刻睁开眼睛,宿舍关了灯不算通亮,却静的异常,只有我一声惊呼与急促的呼吸声在作响。心跳很快,脑子格外清醒,噩梦历历在目,世界一切如初,只不过我可能被吓走了21克体重罢了。 2018.9.10下午 的确是在阐述事实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