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精彩程度堪比电影的真实事件?
查看话题 >禁欲系企业高层,被偷拍了不雅视频 | 商业工兵014

*【故事研究室】刊发的都是基于事实的半虚构故事 【商业工兵】是信息高材生阿鬼开设的故事专栏。十多年前,他在深圳华强北开了一家监控器材铺,遇到神秘人老 K,两人联手帮助各行各业的人清除各类商业陷阱。最终他们发现,人们内心的贪欲是一切罪案的源头。
这是商业工兵的第14篇调查报告
时间:2007年
地点:深圳
人物:阿鬼,黄老板
全文8874字,阅读约需8分钟
★★★
黄老板回深圳后不久,就打了个电话给我,希望我能帮他一个忙。
去东北前,他有个准备了半年的项目,一家国有电力系统准备在全行业进行网络设备升级改造招标,这是一个价值数千万的大项目。
事前,黄老板利用之前的人脉和关系搭上了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前前后后砸出去几十万,志在必得。按照他的设想,如果工程拿下,刨去开销和公关费,剩下的不光可以将之前的欠款基本还清,还能有数百万的盈余,利润不小。
因为事先和总经理私下沟通过,黄老板除了自己的公司,还找了几个熟悉的朋友进行“围标”,到时候走个形式就好。不过为了让面子上过得去,也为了应付后面的审核,黄老板还是为招标精心准备了资质材料,也算是实力雄厚。

这边的总经理也够意思,招标信息故意只在内部的招标信息网上公布三天,还特意选在周五的时间放出来。
没想到,周一当天,集团突然一纸调令将黄老板熟悉的总经理调到其他部门,又从集团里下派一名严姓总经理接手。
严总接手后获悉正在招标的项目,立即进行了时间调整,将项目招标时间延长至一个月,又在各大媒体上进行宣传,这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黄老板费尽心思希望从新来的严总身上找突破口,没想到打听下来,这个严总是集团老纪委书记,出了名的油盐不进,为人十分正派。因为刚刚到任不久,更是克己奉公到不近人情的地步。
让黄老板紧张的是,招标信息公布出来后,他得知自己的老对手唐总也参与了竞标,唐总公司实力和项目案例和黄老板不相上下,两人时常同场竞标,但是不知为何,总是这个唐总中标的次数多一些。
而甲方内部传言,严总在诸多投标公司里对唐总以及黄老板两家公司比较看重,不管是资质,还是公司整体实力等都比较满意。但究竟花落谁家,主要看两家最后的本事。
黄老板之前因为承包一处房产项目,拖欠了供应商的货款,因为甲方至今没和他结算,所以他也没钱给供应商,这成了一笔“三角债”,导致好几个供应商上门讨账。他本想趁早拿下标,用这次的资金用于暂时周转,但没想到又出了“空降司令”这一事,之前砸进去几十万的公关费全都打了水漂,这次还来一个油盐不进的。
抱着躲债的想法黄老板去了趟东北,也在私底下琢磨该怎么搞定严总,在甲方花了不少钱后,只知道严总父母早就去世,除了在国外的妻儿,也没什么亲人。另外,像什么个人嗜好兴趣这类,这种有用消息一个都没捞着。
不过,内部消息说严总中途回了次老家,回来后对唐总公司似乎格外关注,也在会上提及过几次唐总公司曾经承包的项目。这消息一出来,让黄老板心急如焚,如果项目拿不下来,不但到手的鸭子飞了,投资的几十万白白丢进了水里,之前因为其他项目欠了一屁股债,再还不上,真该跑路了。
黄老板找我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搞清楚为什么严总之前和唐总素无交集,又是不喜欢请客送礼的正派人,怎么回了一次老家,就突然态度发生了转变。只要找到这里面的原因,黄老板自然也可以“照方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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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对大型工程招标没什么太多了解,以为最多就是请客吃饭送送礼之类,招标嘛,最终看的还是各自资质和实力,整那么多虚的有啥意思,我心里有些抵触。
黄老板觉得我实在太天真,用了一个很流行的词“NAIVE”形容我。
我推脱表示不知道该怎么执行黄老板的委托。
“你不是什么商业工兵么?”黄老板对我的态度十分不满。“管你用什么办法,跟踪、窃听、偷拍,都可以,只要能给我弄点干货出来,我就有办法了。”看我一脸不忿的表情,黄老板继续教导:“你没看电影里说么,‘杀人放火金腰带,修路铺桥无尸骸’。阿鬼,你太天真了,自古商场如战场,我不惦记着别人,不代表别人不惦记着我啊。”
可能觉得这些对我都没什么说服力,他寻思了下又说:“阿鬼,你看,我们事先的约定快到时间了,可这次去东北我没催你吧。我知道你家里有事,我也不是不近人情,对不对?再说之前的事情,你是不是也算欠我个人情?”
黄老板说的也没错,之前和他约定时间查出福隆幕后黑手,因为我自己家里情况加上他也要躲债,我们一起去了东北,中间他也顾不上催我,只顾着体验当地的洗浴文化了。不过,之前的确有赖他的信息和帮助,才帮我妈和小虎要回属于自己的钱,这么来看,我确实欠他个人情。
估计见我还在犹豫,黄老板一咬牙,又开出条件:“这样,之前的委托再缓缓。先帮我解决眼下的困难,再帮我时刻盯着他们,最好你还能让对方退出竞标,事成后,我分你……分你利润的3%,如何?”
我默默心里算了下,这个家伙真是奸猾,利润的3%?这最后到底利润是多少,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就算最后几百万,我也就得个几万元,不过我心里有另外的盘算。
我故意慢吞吞地和他讨价还价:“3%就3%,不过之前约定的时间我们要顺延,还有你之前和我签的拿我铺子做抵押的合同,我要求作废。”
黄老板急了:“时间往后再顺延一些,没问题,但是店铺是我和你之间的一个保障,那不行!”
我有些不高兴地说:“那你再找别人想想办法吧,钱我也没多要,铺子你说是怕我跑了,有个保障,接了你这委托,你还怕我跑了么?再说,你一个上千万项目和我一个二十几万的铺子比,孰轻孰重,黄老板你不会算不过来吧?”
见我要打退堂鼓,黄老板琢磨了下,笑着说:“也是,你老妈住在哪里我都知道,还真不怕你这个大孝子跑了。合同事情好说,但是说好了,帮我把眼下这项目搞定,那就是一纸废话;否则,我们该怎样,就怎样。”
“行吧,我试试。” 听到黄老板答应了我的条件,我心里稍微有些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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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让黄老板提供一些这位唐总的线索,可是黄老板两手一摊,表示并不太熟悉对方情况,因为这个唐总和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黄老板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平时不是喜欢喝酒打牌,就是按摩、卡拉OK,所聊的不是圈里的八卦,就是黄色段子;还会想尽办法偷税漏税,遇到任何人和事情都习惯金钱开道。而这位唐总和他们不同,几乎没听过什么绯闻和不良嗜好,平时不是喝茶就是写字,穿着得体,说话也总是彬彬有礼,十分儒雅和善,不像个商人,更像个大学教授。
虽然我们这行叫“商业工兵”,但大多数时候干的都是拆窃听、信息网络之类的技术活,之前几次比较惊险的经历也都是碰巧撞上了。碰到这种专业性很强的企业争斗,我还真不熟悉,有点担心完成不了任务,只好又电话联系了老K。
自香港成功“复仇”回来后,老K基本就淡出了圈子,每天不是去中心公园钓鱼,就是在深圳大学城附近吃早茶。老K原本对我不辞而别回到老家,有些不高兴。知道是我妈病了,他也不再多说什么。但听到我又和黄老板搅合到一起,他有点火冒三丈,指责我不听他的话,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我只好解释这次不是福隆,而是黄老板自己的事情,我也从中赚点小钱。顺带着告诉他,我从东北给他带了几条这里买不到的“长白山”。我知道这个老烟枪一直喜欢家乡的烟,在这里只能凑合抽着外烟。果然,听到我给他带来了家乡的香烟,老K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他叹了口气,说黄老板说得没错,商场确实如战场。黄老板这样的人,贪财好色,其实倒也好接触;反而是唐总这样的,城府深,性情看似高雅,其实更加孤傲,许多事情只许胜不许败,做事也更加隐蔽,更加不择手段,这样的人不好惹。
根据老K的提点和我自己的一点思考,严总回了趟老家,就对唐总的态度发生了转变,那肯定是严总回老家的时候碰见了什么事情,让他对唐总产生了好感,这得从严总回老家的情况查起。
按照黄老板打听来的情况,严总的老家在广东汕头,家里也没什么背景,算是苦读书熬出来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了,母亲是个农民,父亲去世前就是个普通的乡村教师,能把严总一步步培养出来,实在不容易。
严总算是个孝子,每年的清明和父母祭日都会抽空回去祭拜下,不过为了不惊动他人,他不坐单位专车,也从不和家里的亲朋好友打招呼,都是匆匆去匆匆回。
上次严总回去,就是赶着父母祭日,也没带妻儿,悄悄独自坐火车回去的,可是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我决定去趟严总老家摸摸情况。黄老板本来想和我一起去,被我拒绝了,这样的私下调查,参与的人越少越好,像他这种到哪里都喜欢热闹的人,很容易就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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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深圳坐火车到汕头,全程差不多五个小时,那时火车速度还没提速,还有不少绿皮车,一上车,身边到处都是操着难懂的潮汕方言的乘客。
按照黄老板从“内线”那里买到的情报,严总的老家在汕头潮南区的陇田镇,距离汕头著名的田心湾景区不远,但是再具体的地址就没有了,得靠我自己打听。

出了火车站,我直接叫了辆出租车到陇田镇的中心街区下车,这里有很多“黑摩的”,专门负责拉着客人去往更加偏僻、不通公交的乡村。
“先生来旅游的吧?是去田心湾么?”摩的师傅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招呼我,我打算找其中最活跃也最健谈的师傅,这种人往往是当地的“路路通”,大事小事基本都瞒不过他们,信息比任何人都灵通。
付了一百元,一位自称“阿标”的摩的司机接了我的单,等我跨上去坐好,他就发动摩托,开启一路行驶一路聊天的模式。
我自称是来旅游采风的记者,想来陇田镇收集一些文化古迹历史。阿标直摇头告诉我,陇田虽说是一个有山有水有平原的滨海小镇,但根本没什么好玩的地方,稍微有点意思的是这两年刚开发的田心湾海边浴场,但是也没什么知名度。
我自然不是来考察什么旅游景点,我故意将话题往当地有名望的人身上引,阿标脱口而出,当地最有名的当属腾讯的老板马化腾了,就是他们潮南区的,祖籍地和阿标家就隔了不到三公里,再就是国美的老总黄光裕,还有大数学家丘成桐……

这些名人和我来的目的没多少关系,我试探着报出了严总的大名,说他在南方的电力系统现在也算一把手,据说也是陇田镇人,不知道听没听说过?
阿标“嗨”了一声,说这个严家之前出了件事情,不大不小,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他非常清楚,因为他是参与者之一。
我一听,正中下怀,看见路边有家餐厅,正好也肚子饿了,就让阿标停好车,和我边吃边聊。
几样炒菜,加上几瓶啤酒彻底让阿标的话匣子撒不住了:大约一个多月前,阿标被人叫去做工,他平时是泥瓦工,有活做活,没活了就跑摩的。相熟镇上的村民找他,说几个人凑了钱给自己老师的墓地整修下,找阿标和另外两名石匠去做工。
到了墓地,阿标知道了那个老师是镇上中心小学原来的一名严姓教师,死了好几年,和自己老婆合葬在一起,有个儿子在南方的电力系统,时常回来吊祭。不过,让阿标奇怪的是,他听出来这次整修严老师夫妇的坟墓,他们的儿子并不知道,都是这几个自称是严老师的学生私下所为。
按照那几个村民的要求,这次整修用了标号最高的水泥,上好的大理石石碑,找了最好的工匠师傅刻字,甚至还将之前通往该镇墓园的泥泞小路也统统铺设了水泥石板路。
阿标一边说着此事,一边摇着头。
我知道他还有很多没说,笑着给他倒满啤酒,让他说说还有什么情况。
阿标抿了口酒,感慨地说:“整修墓地这事,我以前也做过不少,但是这次的活确实奇怪!”
“到底哪里怪?”我不失时机地追问。
“人家修,都是修自家的,他们倒好,花了一大笔钱修别人家的,虽说是自己老师吧,可是那规模、那气派,感觉这个老师对他们有天大恩惠似的,可我干了几天下来,感觉他们对这个老师一点感情也没有,倒像是完成任务一样。”
“完成任务?”我已经听出端倪,但是还想阿标再说说他作为当事人的感觉。
“对啊,我听他们私下讨论什么,给的钱都快花完了,自己都留不下多少;还有什么要拍照片回去交差之类的话。”阿标喝得有些多了,回忆起之前的事情,却又毫不含糊。
“知不知道是谁让他们这样做的?”我最后试探着问阿标。
“不晓得,我就一做工的,老板付钱,我就做活,问那么多干嘛。”阿标嘟囔着说。
其实我脑海里已经有了答案,这答案不明摆着么,但是也需要证据来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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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阿标记不记得找他做工的村民信息。阿标点点头,但是警觉了起来,问我干嘛问这么多。
我只好骗他说,我是记者,这么好的尊师重教的故事,我得好好采访一下,写篇报道出来。看见阿标似信非信的模样,我又掏出一百元给他,算是信息费,让他将之前联系他做工的村民电话给我。
看在钱的份上,阿标立即觉得“尊师重教”十分重要,很爽快地就给我一个电话号码。我决定将记者身份继续扮演下去。
电话通了后,对方的普通话实在让我很难懂,只好按了免提,让阿标帮着翻译。
好容易对方明白了我的目的,立即拒绝采访,说这件事只是个人感情,不需要多宣传,就挂了电话。再拨打过去,却怎么也打不通了。
我中间又试着找阿标要了几个当事人的电话,但是无一例外都拒绝了我采访的请求。
阿标看我被拒绝多次后忍不住说,这些人不愿意和我这个外乡人多说什么,肯定有什么顾虑,让我索性就别多问了。
我明白阿标的意思,就先给了五百元钱给他,告诉他,他的摩的我这两天包了,同时要他想办法帮我联系上之前找他做活的人,哪怕其中一个都可以,问清楚他们的顾虑和其中真正奥秘,帮我完成那篇“尊师重教”的文章,我可以再给他五百元。

如此轻松就能收入一千元,他显然很动心。不过过程也不算顺利,我在镇上白白等了两三天,他才终于打听清楚我想知道的情况。
阿标说,找他修墓的几个人确实是严老师当年的学生,但严老师只是他们学生生涯里一名普通老师,毕业后再无联系。
半个多月前,他们中一个人接到陌生人委托,让他找几个老同学一起给当年的严老师翻修下墓地,名义上是严老师几个曾经的学生为了怀念恩师所为,所有修建的费用全部都由委托人支付,要求用最好的材料,最好的人工尽快完成。完成委托后,参与的每个人都可以单独拿到五千元的好处费。
这样不花力气就能白赚钱的好事从不缺人,受托人凑了四个同学牵头去做,找了阿标等工匠去翻修严老师夫妇的墓地。
按照要求,中途所有账目,甚至做工都要拍照给委托人看。委托人看了墓地四周照片后,还让他们把墓园四周的泥巴地都铺设一层水泥地,想得十分周到。
事情完成后,几个人如约拿到了酬金,被要求一定要对外保密,对任何人都只说是做学生的一片心意。
阿标说完,我几乎已经确定整个事情的委托人。只是其中细节还要琢磨下,我正思考着,阿标有些不好意思催要自己的另外五百块,然后还特意多要了三百,说也要给提供信息的对方一笔信息费。
我二话没说,点了八百元给阿标。
弄到我想要的消息后,我立刻让阿标送我去火车站,当天就坐火车返回了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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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把这些情况告诉黄老板后,他也明白整件事的幕后策划人肯定是唐总,呆立许久,也禁不住感叹对方的手段实在高明。
唐总没有像普通老板那样去请客送礼,而是另辟蹊径,知晓严总家的情况后,悄悄找人整修了严总父母的墓地,等到严总去祭拜的时候,一定是非常惊喜,父亲曾经的学生帮老师翻修了全新的墓地,还将家族墓园的泥地都翻修上水泥路,造福所有人,这样考虑周全的事情,怎么能不让严总喜出望外。至于如何让严总知道是谁做的这一切,这几乎都不用多去考虑。
黄老板这种老油条这次棋差一招,不得不服气:“高啊!难怪这家伙总瞧不上我们,他这手段我实在没想到!”
我也有些感慨,这人的心思太过于缜密,整个事情做得点滴不漏,实在是叫人佩服。我开始越发担心,面对这样的对手,叫我怎么去完成黄老板的委托。
我原本以为黄老板这次招标十有八九就要黄了,没想到黄老板又找到了我。
因为他的帐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二十万!
我有些不解,多了横财,黄老板该高兴才对,可是他找我的时候,十分紧张地对我说:“不对!这笔钱我都不知道谁转来的,二十万啊!又不是几百元,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觉得不对劲。”
他去银行查过线索,这是一笔私人转账,是从ATM上转来,可是查不到对方的具体信息,所以想让我帮忙查下汇款人。
这件事对我来说,倒是小意思,我把黄老板的转账信息交给了老丁,老丁很快就查到了。转账人是用假身份办的银行卡,老丁通过联网调取了转款的那台ATM机上的监控,他给了我转款人的照片。
当我把照片给黄老板之后,黄老板一看就傻了眼,因为照片上的人居然是严总!
我听到黄老板说转款给他的竟然是严总,实在也很吃惊,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黄老板上杆子想塞钱都没法塞的人,反过来还转了二十万给他!这是什么情况?
我们分析来分析去,也实在猜不透为什么严总要转款给黄老板,他们之间并无任何交集,也从没联系过,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直觉这件事也一定和那个高深莫测的唐总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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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板通过内线告诉我,严总这几天有些喜怒无常,不是骂人就是开会时念错稿子,不像之前那么威严肃穆的模样,感觉像换了个人一样,显然他身上出了点事情。
在黄老板的要求下,我只好又花钱让老丁从特殊渠道调取了一份严总的手机记录和短信记录,手机记录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价值,因为我根本不认识谁是谁,但是一堆广告短信记录中,有一条信息让我留意了起来,上面没头没脑地写着一个邮箱和一串密码的字符。

我试着在电脑上输入邮箱和密码,可惜密码已经不能登录,不过这个难不住我,我用了一个黑客软件,非常顺利地进入了邮箱,但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邮件也没有。我知道可能是对方删除了全部邮件,还好删除时间没到七天,我通过黑客软件进入到邮箱的服务器,进行了邮箱恢复。
等了差不多半天,邮箱提示恢复成功,我惊奇地发现整个邮箱里收件箱和发件箱一封邮件也没有,倒是草稿箱内存了好几封邮件。
我顺手点开了“草稿箱”,浏览了几份邮件,刚开始看,有些糊涂,因为不知道是谁写给谁的,最新的一份写着“钱已转,视频请尽快销毁”,后面还有什么“将20万转到工行622XXXXXXXXXXXXXXX 黄茂财 ”“知道了”……当我点开第一份草稿邮件,彻底恍然大悟。第一封邮件里就是个MP4格式的偷拍视频,视频里显示严总光着身子和一名女子睡在一起。正文里还写着“严总,我们有你和妓女乱搞的记录,请观赏下。”
看完所有邮件,我很容易就拼凑出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邮箱明显被人做了“手脚”,两人不通过发送邮件就能进行对话联系,看来是有人刻意隐藏IP,以免被查到。
这个严总不知道是真的生活不检点,还是中了“仙人跳”,被人拍下了不雅视频,然后被勒索了20万,可让我纳闷的是,这个转款的账户怎么是黄老板?哪有人将勒索来的钱转到别人口袋的道理?
好在之前已经领教了唐总的手段,我也不难猜出,这事情十有八九也是唐总背后算计的: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偷拍到严总的不雅视频,然后拿此要挟,但并不图财,而是将整个黑锅结结实实地扣在了黄老板的头上,这个手段更加高明,不但打击了对手,而且将自己完全撇清,丝毫不会让严总怀疑到自己身上,还依靠之前的事情,继续做着“好人”。
我把查到的情况赶紧联系了黄老板,黄老板拿到我打印出来的一叠材料看得是目瞪口呆。
按照以往黄老板性格来讲,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肯定得偷偷啃得渣都不剩,唐总估计就吃准了黄老板贪财这一点。只是他估计也没想到,我发现了他之前修墓的套路,而黄老板去东北一趟后,警惕心也多了几分。这才去查了个来源。
黄老板一旁喃喃自语:“我就说这天下没有白白给人钱的,要不是我觉得不对劲,这个黑锅我就要背得莫名其妙了!这家伙真是阴险得令人可怕!前面还给人修祖坟,后面就对人玩了一手阴的,这不是断我一时财路啊,这之后这家国有电力系统其他项目哪还有我竞标的机会,圈子里传开了,谁还敢让我竞标,太可怕了!”
我看着有些惶惶然的黄老板,拿他和这个唐总相比,他倒是显得真实可爱一些。估摸着之前唐总和黄老板是死对头,经常一同竞标,虽然唐总赢得多,但也被黄老板分不少羹,他干脆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发生了这些事情,我倒有些坦然,既然这人如此阴险狡诈,那我干起活来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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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和阿标聊天时,都是悄悄做了录音的,我也整理了一份文字记录;至于这邮箱,我只要想办法找到这些邮件是唐总这里发送的,就可以了。
唐总处心积虑不通过发送邮件的形式,其实是为了隐藏自己的IP地址,好让人无法追查到他这里。所有的邮件阅读都是通过登录本地邮箱,留下的IP地址是阅读人的,没有经过网络,所以毫无踪迹。
这家伙实在是又狡猾又聪明!
不过,我刚好有办法解决这事。我查到这个邮箱是通过一个手机号码注册的,虽然未必是唐总的手机号,但是可以通过“撞库”的手段,来排查相应的用户信息和数据,这对于东莞仔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东莞仔没有让我失望,经过一天的尝试,他很快就破解了对方的全部网络信息,很多信息也都直接指向了唐总。他或许懂一些网络知识,但是和东莞仔这样的“超级黑客”相比,他的专业度还是差了许多。
在东莞仔发来的资料中,有很多是非常明显的信息,比如唐总有个从不用的私人手机号码,之前给严总发勒索消息的邮箱正好是这个号码注册的。
再比如,唐总虽然没有通过网络发送过邮件,但是他每次登陆邮箱,都被根服务器所记录,他又没及时在自己的系统日志里删除所有登陆记录,这个登陆记录就直接和他每次存草稿箱的邮件时间完全吻合。
另外,东莞仔发来的唐总短信记录里,清楚记录着唐总和严总单位某个人的聊天记录,他让对方密切关注严总的行踪以及做了一些指示;最难得的是东莞仔给了我许多唐总其他的邮件记录,里面有大量还没有发出的严总的不雅视频和录音,再仔细看,里面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人的不雅视频。
其实,唐总最大的失误就是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亲力亲为,所以留下了这么多直接关联到他的蛛丝马迹,但是也侧面说明他根本不相信人,只信任自己。
手上有了这么多的资料,我不怕严总分辨不清到底谁是“忠奸人”。
黄老板看到我给他弄了那么多足以证明他清白的资料后,实在是惊喜不已,当着我的面,他将之前我的店铺抵押合同撕毁。一想到这回可以彻底撕下唐总虚伪的面孔,他非常感激地告诉我:“阿鬼,这次不管事情成不成,都实在感谢你!我黄茂财不会忘记帮我的朋友!”
我将所有资料都交给了黄老板,他以匿名的身份,随同一张存了二十万的银行卡,一起叫了个快递送到严总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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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段时间,我在店铺打着游戏,黄老板笑嘻嘻地来看我,看他表情我就知道这家伙有好消息来告诉我。
让我意外的是,黄老板说,严总被调走了,那个单位又换了个新的领导……他卖了个关子,看我有些失望,他又忍不住得意地告诉我,那笔业务在严总走前就定了,黄老板拿下了这个项目。
说着,他随手将一个厚厚的纸袋丢进了我的柜台里,我收好纸袋,顺便问他唐总那边的情况。他说,唐总消失了。
见我有些迷惑,黄老板悄悄贴着我耳朵说,他将我搜集到那些有关唐总的“黑材料”,去除了涉及他和严总的信息,将这些材料给之前和唐总合作过的公司老板每人快递了一份。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我忽然想起《红楼梦》里这句最后形容王熙凤的话。
*文中图片均来自网络,仅用于补充说明,与内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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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阿鬼
阿鬼,自称“商业工兵”——专业为客户清除窃听和偷拍设备。用他的话说,自己才是专业的秘密追踪者,金宇那都是小儿科。
十多年前在深圳华强北开了一家监控器材铺,当年庄文强拍《窃听风云》系列,电影里的道具还是从他这里购买的。
他受邀清除过数百次设备,也因此知道了更多的秘密。在他的故事中,展现了人心的复杂诡谲与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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