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新编
十一漫无目的地走在海边。
他时不时捡起一个海螺,听听里面的海浪声,尽管他就在海边,却总感觉海螺里的海声和平时听的不一样,那是一片不可触摸不可见到的海。
是“南冥”吧,那是鲲鹏飞去的地方。当他把一个石子踢进海里时想到。
他小时候听语文老师讲课,讲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时就会兴奋异常,脑海中浮现一只大鸟,呼地展翅,就拔低而起,直上云霄。那是多么壮观啊!所以十一总是会来这海边走走,是因为海边视野比较好,也好方便鲲鹏“水击三千里”。
今天的晚霞很美丽,就像曾经和父亲一起出海捕鱼时一样美丽。想到父亲,十一心情就会莫名低落下去。他在七岁时,父亲在一次独自远出捕鱼中消失,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十一没有哭得像个疯子,只是会在闲暇时想着,父亲究竟是向海明威描写的老人一样,经过了几番艰难地搏斗,最后却不小心被鱼拖下水了呢?还是会向《鲁滨逊漂流记》一样,在一个无人的小岛上醒来,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呢?十一很相信父亲,他就像自己的英雄,他雄壮的胸膛,敞亮的笑声,只要有他在,家就永远是心的港湾。
不过,这时十一的思绪被一只寄居蟹打断了。那是一只正在搬家的寄居蟹。它向着海螺发起猛烈地进攻,把海螺弄死、撕碎。然后钻进去,用尾巴钩住螺壳的顶端,几条短腿撑住螺壳内壁,长腿伸到壳外爬行,用大螯守住壳口。十一蹲着目不转睛地看,像个孩子一样好奇,却不会感到残忍。甚至还想到了以前看过的诗“螃蟹在剥我的壳,日记本在写我。漫天的我落在雪花上落叶上。而你在想我。”十一根本不知道螃蟹和日记本怎么联系在一起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落在“雪花”上,你就会想我。他仅仅觉得奇特,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是脑海中总会奇异出现一种画面,那画面是奇幻莫测的,是语言无法形容的。
十一一边想着,一边离开那只寄居蟹。光脚踩在细碎的沙子上,就像踏在毛毯一样舒服。海浪柔和的拍打在岸边,四处散落的贝壳星星点点的点缀在沙滩上。趁着如此静谧美好的时刻,十一准备去寻找一个最好看的贝壳。因为老师说最近会有一个城里的女生转过来,做我的同桌。十一不知道“城里”指什么,也不知道“城里的女生”有什么不一样,只要不像我妹妹十七那样调皮任性就好。因为十一就像一只寄居蟹,喜欢窝在自己的壳里。不过,为了“城里”带给他的神秘感,和有了同桌的开心,他决定送给她一个贝壳。挑来挑去,十一选择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带有红色螺纹的贝壳,拿在手中,显得十一的四肢是那么瘦小。十一开心地笑了。想着这么大一个贝壳,都可以拿来做米缸了。
这时远处的天气突然变得阴沉起来,海风猛地暴退,传来越发浓重的腥味。海面出现一道长长的明亮的白墙,远远的似乎可以听见人们的呼喊和奔跑的声音。浅滩涌出大量鱼虾,寄居蟹一个个都跑了起来,十一也害怕地跑了起来,跑着跑着,却猛地一下子被地上的树枝绊倒了。十一挣扎地站了起来,发现左脚已经崴到了。十一恨地把那个树枝拿起来,作自己的拐杖,一瘸一拐地走着。不过,风的速度越来越快,”呜呜“地呼啸声肆意得彰显风浪的威力,携带着海浪愤怒地抽打着海滩。在这个时候,沙滩显得那么脆弱无力,就像柱着树枝歪歪斜斜走着的十一。十一努力地向前走着,他还不想死。虽然自己不是那么的重要,但是却不想让新来的女生没有了她的礼物,所以紧紧地把贝壳揣在怀里。可伤心的是,突然一阵狂风而过就把他的贝壳轻易地拿走了。十一垂头丧气的一把扔掉树枝,方正都没有努力了的希望,还走什么呢?十一又像个孩子一样大声哭了起来,不是为了这突如其来地海啸,也不是为了没有活的机会,十一对活着是没有概念地,只是因为他没有像捕鱼地老人一样用尽所有的工具去阻止鲨鱼吃他的马林鱼,他不在乎是否一无所获的回到住所,他只想奋力去拼搏,像个勇士一样,像他父亲一样,哪怕没有一点希望,也想去搏个无怨无悔。但是他现在就像个孩子一样,对于大哥哥抢走自己的玩具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眼看着贝壳就那么一下子从自己手里被风抢走。十一绝望的坐在沙滩上,任由狂风吹着他的头发,他的衣服,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子一下子变得轻了起来。十一心想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海啸一浪高过一浪,遮天蔽日,好像要把村庄一下子吞掉。狂风把岸边的椰树吹得连根拔起,乌云浓的就像墨鱼喷的墨水一样。
十一以为自己飘了那么久,应该到了天堂。于是睁开眼睛,却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他那瘦弱的手臂变得极长,长出了无比丰满的羽毛,遮天的羽翼连绵不知道几千里。他的背也像泰山那样厚重踏实,乘御着数不尽的风,在高高的云霄遨游。像下望去,仿佛地下那场肆虐的海啸只是为了他的诞生在庆祝,而那不知疲倦嘶吼的狂风不过是他的玩具。十一感到开心极了,使劲的挥动了那双有力的翅膀。猛地一个俯冲,迎着那道最大的海浪冲去。“刷”,十一一下子就穿过了,难以描述地身躯没有一点损伤,甚至没有一个水滴敢残留在上面,而那个海浪就像焉了一样,顿时塌落一大半。十一使用着这具新的躯体,没有一点点生硬不适,好像之前那个瘦弱地身体只是寄居蟹的壳,只是暂住得。十一没有去寻找那个消失的贝壳,尽管他的眼睛可以看清尘世地一举一动。没有去想十七没有他的照顾怎么办,也没有去想那个“城里”来的女孩没有同桌怎么办。十一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要乘奔御风,他要遨游九天,他不是去找“南冥”,他是去找他的英雄,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