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梦
我的梦正梦见另一个梦呢。
——张枣《楚王梦雨》
标题是大得一塌糊涂,其实不过是近期正好看的都和梦有那么些关联,何况我当然是没能力去论述梦。或者试图通过文字去论述梦就是徒劳的。论述一词内含的逻辑与理性让它甚至没法接近这由纯粹的浪漫与诗性构建的产物。
其实写这篇最主要的起因是因为看了红辣椒,很没有一部电影能激起我如此强烈的写作冲动,这也正好和我一篇烂尾的东西接上了,正好可以写在一块(总是堆了无数篇点子在电脑里...最近写作上真是懒得没救了...
红辣椒的好我觉得我没啥好多说的,我只想描述我对红辣椒的梦境里一些元素的共鸣式的体验,毕竟纯说为啥好,我是说不过那些人民群众最爱的“结构分析帝”的。更何况梦中没有任何世俗的逻辑可言,看费里尼便知,他只有在梦里才是彻底自由的。对于今敏这样真正试图用艺术以一种直觉性的方式去接近真正的梦境时候,强加一个理性的框架也是徒劳的。再聪明的阿基里斯沿着最短的直线也是永远追不上龟的。
我想先从我前段时间的一个梦开始,在那个梦里我梦见了我自己醒来。这并不是一个复杂的梦,顶多也就和盗梦空间一开始的难度差不多,只不过我的意识欺骗了自己,让我以为是真正的醒来而已。这算是我第一次有这样嵌套的梦的体验吧,碰巧我那段时间每天都在睡前读一小本博尔赫斯,于是我的个人体验与经历多少和这些虚构的文字有了些联系,尽管这些联系很有可能是我自己强行臆想的。
说回那个梦。其实一开始我是准备以虚构的方式来写的,因为第二层梦多少触及了些我有点羞于提及的事,便是性。不过我想想还是得知行合一,整天嘴上嚷嚷着性解放祛魅啥的,到了行动上自己还是还遮遮掩掩多少有些虚伪。性并不能略过不提,毕竟在彻底自由解放的梦中,一种对性原始赤裸裸的渴望还是会显露出来,就像八部半里圭多童年时期沙滩上的那个胖女人,她会永远在圭多的梦里占据极其重要的位置。这算是今敏有所展现,而博尔赫斯略过不提的事(也可能是我还没看到)。那天我睡前看的那本博尔赫斯是永恒史,醒来以后我开始困惑,梦究竟是不是一种永恒。
说回今敏与红辣椒。在今敏这,裸体女人的形象总是在梦中降临。未麻的部屋里未麻的裸体是一种赤裸裸的男性欲望的投射。在红辣椒里,最后如神般降临的女性裸体巨人多少有些神圣的意味,一方面是敦子变得坦率之后,有一种打破束缚成为欲望主体的意味,另一方面也有一种女神的形象从而击败那个阳痿禁欲还同性恋的男性魔王的意味。无论如何,性的意味还是很强,只不过已经不再是兽欲的投射而已,这也与我自己的体验相合。
今敏电影的造梦比那些他的先驱们绚烂瑰丽得多,毕竟这是动画,真实的预设本来就不存在,了无束缚的影像能创造出最为绚烂瑰丽的梦。我更愿意将这部电影里一切的梦当做今敏写给电影的情书,他也就在这样最绚烂的影像里,我也一点点看到那些过去伟大的造梦师们。马戏团般的游行指向费里尼,那个杀人现场无限的走道指向库布里克,图像银幕与现实之间的穿梭指向基顿,以及那个与肉身分离的红辣椒会让我想起博尔赫斯的《环形废墟》(这个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前两天,我一个朋友放弃了考研考电影有关专业的梦想,我也再一次怀疑起我之后的路是不是应该这样走下去,毕竟这一切都太难太难...反正每到这种时候总能看一给我打鸡血的片,重新唤起我对电影的爱与信念,无论如何总是要走一走试试看再说,对我来说,这是无聊沉闷的现实与梦的唯一交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