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岛之日
夏日结束的日子里,又翻出了陈鸿宇,阳光下低沉的告白,穿过梧桐的深深浅浅的叶隙,在地上映射出圈圈点点,夏时梦长秋是昼短,一如年少时模样。
行走在长江路上,回首那一段或许是最后为理想进行极限冲击的日子,中间夹杂了均衡主义理论下并不那么明晰的职业规划理念,短板理论毕竟还是停留在了书本,在魔幻现实主义的作品里商人们从来不会给哲学家任何机会。
晨昏明灭,岁月留下的也许只有1912这样的一个名字,一年多的时光穿过,那些深刻或是遗忘对于岁月来说已不明晰。历史总会迎来新的内容,高尚抑或卑微,总统府前高楼赫然耸立,这座氤氲的旧都已然让人辨识不出太多当年的风貌。
国立美术馆,窗棂优雅的掩映在黄绿色的油彩丛中,灰色的外墙庄严沉重,雕花檐口那一组新民族主义的澎湃让人恍然身处法国大革命时代,一派直指青天的眉目。但某种秩序正强烈压抑着血液里那一股的渴望解放与自由的野性,现实仿佛正生动的演绎着伦勃朗画作中的坚守和逃离。

又是一个戊戌年的夏末,又是一群热血青年。
颠扑不破的旧牢笼与并不那么成熟愿望与憧憬。广州路的先锋书店里一张王岐山的海报,怒目圆睁伸出一只拳头,托克维尔的《旧制度与大革命》在旁边静躺,文字中描述着阶级和秩序的意义。中华门外,1865产业园的旧机器冷酷森严,林毅夫与张维迎还在为产业政策争执不停。
前后左右的定位未休,合纵连横的战略再起。生于大时代。现实主义的版本下,留给理想的空间并不多,或者说对于人生来说最好的选择不过是中和了个人兴趣与舒适区间的折衷主义道路。
深入血液的是情结,凡有牺牲的才叫革命。有时想来人生确实值得玩味,时代赋予的属性之下,你须得懂得什么是进退维谷,是去做韭菜还是鸵鸟心态成就韭菜的另一面?那么又如何跨越时代赋予的宿命?是靠消费降级还是中等收入国家陷阱?钱学森之问与“失去的十年”,青春都一晌,换做你会怎么选?孑然一身然后在青春最美丽的年华里用命运去对赌国运?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上赌桌的人需要有足够的资本以及和时间博弈的勇气。
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的伟大誓言仍在铮铮作响,而如今的单纯理想躺在蜗牛的贝壳里轰轰耳鸣。电视上仍鼓噪着天下大同的和平崛起理论,眼前的贸易战却已然让进出口巨头瞬间陷入破产的阴影。笼子外的想进去,笼子内的想出来,共度时艰的现实版本之下,教育、医疗、养老成为了精英眼中的千里之驹,房地产与M2的堰塞湖摇摇欲坠,想来这一段的青春竟是彻头彻尾的演绎着自欺欺人的幽默剧本。
夕阳沉沉,大明日暮的太平南路上,历史总有它不同的颜色。季子有何高?与吾意见常相左。藩臣常误国,问伊经济有何增?能臣干吏与庸官巧吏之间也许并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而东林党人的道德文章也可能远没有锦衣卫的绣春腰刀来的坚强有力。商鞅车裂而死,李林甫精忠为国,张居正刨坟掘墓,李鸿章罪恶穷极。
活在当下,当另外一种颠覆式形态将你原来的身份完全打破时,你必须经历生态再造与文化再造的过程。这个过程是极其痛苦的,第一秒你以为自己树立了权威,而第二秒你就要将自己完全否定。剧本之下,我们将去演绎一出好戏,也许幕布落下后演绎的可能是另一出广场协议及拉美版本,但我们的生命本来如此。正如二十年后,如若我们再回首这一段时光,也许如今纠结和挣扎的,完全不值得去犹豫。
也许正是这些的冲动和不成熟交织成了一代人这一段青春的全部,哪怕很多时候无能为力并不代表着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