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两地书 -- 汉书(一)
在大宋帝国成立的三十二年间,帝国的疆域基本得到了稳固,除了燕云十六州,唐末以来军阀割据的局面消失散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统一蓬勃的新朝代。淳化三年,当战争的背景逐渐远离,对于文化知识的渴望再次回归人们的视野。易代修史,盛世藏书,成为帝国最高领袖的太宗皇帝也开始行动,从淳化元年扩建的秘阁终于在今年完成了。原先太平兴国年间所建的三馆--昭文馆,集贤院和史馆中的贮藏图籍中的善本书画汇集到秘阁中,之后又添入了来自两浙钱俶的藏书。太宗皇帝御笔题词秘阁匾额,使之成为当时帝国藏书最精华的地方。
《易》曰:“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太宗皇帝如此着急得想要的怕是以人文化成天下,那么藏书量是一个稳定的,可以比较的值。宋史-志第一百五十五-艺文一至三记载,「隋嘉则殿书三十七万卷。而唐之藏书,开元最盛,为卷八万有奇」,而经历了五代十国的纷乱后,「然乱离以来,编帙散佚,幸而存者,百无二三」。当时大宋帝国官府的藏书量是一万卷左右,这显然与盛世有很大的差距,所以太宗建馆下诏遣使购求散亡,扩充府库。史部首先刻的是前三史,即《史记》、前后《汉书》,具体是司马迁《史记》一百三十卷裴骃等集注,又《史记》一百三十卷陈伯宣注,班固《汉书》一百卷颜师古注和范晔《后汉书》九十卷章怀太子李贤注。这批刻书,直到真宗咸平二年才竣工,又命三馆抄写两份副本,置于龙图阁和太清楼。玉宸殿和四门殿亦各有书万余卷,正本除少数特赐两府外,尽收秘阁。然而还没有几年,真宗大中祥符时宫中失火,延烧到崇文院与秘阁,其中藏书多有焚毁。后仁宗重做崇文外院,景祐元年又选张观、欧阳修等详覆校勘,删其伪滥,补其遗缺,摘其重复,刊其讹舛,编成书目,赐名《崇文总目》。后来三观与秘阁多次失火,就是靠这崇文总目来补缺口,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国家书目,意义非凡。
靖康之难后,馆阁所藏与二帝皆北上,但是少数御赐两府的抄本被留存下来,但是数量极为有限。北宋初年版的书经历了数代遍及全国的战乱后,别说至元代,即使到了南宋时也很稀罕了,甚至到明代就有了一页宋纸一两黄金的说法。我们的主人公「汉书」就这样,随着战乱流入民间,开始了它长达八百年的颠沛流离。
元初的某一天,它遇到了第一位留下姓名的主人,而且是重量级的人物----赵孟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