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九
修车铺,马路边的车飞来飞去,吵闹得很。我背着白色帆布包,站着,盯着红黄色飞驰而过的车灯,想到自己对每一样拥有过并具有意义的物件都有一种恒久而奇妙的感情。手机,刻着名字的橡皮章,纸巾,电影票,甚至是荧光棒。
以前的翻盖手机丢在去补习班的出租车上,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缓过来。
那天在补习班,坐在对面的y看我有些失落,下课来问我,我便和她说了自己丢了手机的事。听了之后她反而很轻松地对我说:
“哎,这有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这句话一直躺在我的脑袋里。之后每次丢了东西,都会想到她对我说这句话的神情。
其实还是舍不得手机里的几百条短信和草稿箱。没有微信,qq还十分简易的年代,手机短信见证了我初中时代友谊的萌生,发展与死亡。懵懵懂懂,无惧无畏。而发送短信下数五格的草稿箱里堆满了碎片的念想。现在看来,在「备忘录」功能尚未发明之前,草稿箱就是我的初世代备忘录。没有理性的意识和建构,任由情感和感性控制的年少。后来回想那时候的感情可能超出了友人的范围,更多的是某种占有的私欲,好像指向了爱,又不健全。而自我认知和角色扮演也在友谊的消逝中崩塌,作文里频频出现 钙化 躯壳 黑色这样的字眼,怀疑,犹豫,手足无措。
后来心态也变了,觉得某些突如其来的消失,好像就是冥冥中某种劝诫的暗示。不太过在意物件和人事的话,生活会轻松很多吧。
3月的那天,马哲的作文一写完就背着包骑车回了寝室,把所有有关某些过往的东西全部丢到了垃圾桶里。再把垃圾袋拿出去扔掉,马不停蹄。好像多一秒在身边也不行。
不过滑稽的是,现在我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当初主动丢弃了哪些物件。
“哎,这有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上九,亢龙有悔。每每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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