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的成长之路——贾科长土江湖里女性的独立与坚韧

贾科长的电影永远包含了各种对普通人性在时代地域背景下的深度理解和思考。驾驭不了太多复杂的背景,人设的诠释,只想从《江湖儿女》里一个巧巧,来翻开自己内心对自己的思考和共鸣。
故事从山西大同土气的人和景开场,这里的江湖没有港片里的虚幻与侠气,只有这接地气的俗气和熟悉。我们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生活过来的,乡村气息的打扮,随处就是自己生活场景的再现,瞬间把我拖入自己儿时的回忆,那些土气的灯红酒绿,手拿大哥大的大哥,满是灰尘的街道平房。这时一个打扮在我看来艳俗的,又截然高于其他人的巧巧,出现在斌哥这个所谓的大哥身边。大哥的女人,自带了一份骄傲,坐在斌哥旁边拿着自己男人的香烟,捶打其他大哥的那份自如,在小弟年前享受着大嫂的荣耀,都让我想起了,每个女孩都有一个等着至尊宝驾着七彩祥云接自己的那份独一无二的梦想。巧巧管她是不是在江湖,她就是个普通的享受着自己男人宠溺照抚的小女人。她以斌哥为荣。
所以,巧巧陷入了幻境。印象及其深刻的一段,是她对斌哥说:“我想吃烧卖,去呼和浩特吃。”斌哥答:“两百多公里呢!”巧巧娇嗔:“不行吗?”斌哥宠溺的说:“行。”虽然是山西话,但听起来都充满了柔情蜜意。那一刻,巧巧已经完全进入了这个有能量的男人会给她一辈子的宠爱的幻象,就像几千年前唐明皇宠爱杨贵妃,千里单骑的送荔枝一样。那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眩晕感,是让女人傻逼的以为男人会爱自己一辈子的毒药。最终巧巧也就在这种幻境的顶峰,如同杨贵妃被唐明皇赐死一样,她也在大义凛然为了爱人做了五年牢后被抛弃。
我想在她为了斌哥,毫不犹豫开枪救他,坚定不移认了持枪坐牢的时候,一定以为自己的男人会更爱她,离不开她。错错错啊,斌哥和皇帝都一样,在自己顺风顺水时,给予女人宠爱,那都是手边的事,那是自己能力的彰显,当自身难保的瞬间,第一个抛弃的就是对女人的疼惜。
电影里的斌哥,从那一枪以后,失去了江湖地位,自己只顾怜惜自己的失败,只顾想着如何东山再起,压根就没有再看过巧巧一眼,他连面对巧巧的勇气都没有了。一个男人在找不到自己“事业”的着力点后,他再也威风不起来,就像蔫巴的黄瓜,苦大仇深。
镜头切换,出狱的巧巧,变成了一个最普通的女人,素静的打扮,普通的样貌,确倔强的要去找到斌哥问个清楚。一路她被偷钱包,被斌哥新任女友笑话,被斌哥躲着不见,她都不信那个邪的要当面问清。在那个招待所,面对面,即便知道结果,倔强的她也要这个男人亲口说。那一刻,她就算再难过,面上也如此从容淡定的接受。斌哥握着她的手说:“这是开枪就我的手。”巧巧面无表情的告诉他:“不是这只。”然后起身走人。那一刻,太帅了,我看着眼泪不自觉的往下落,因为这样的感觉太熟悉了,自己也如她一般,这么个性格,不行,说清楚拉倒,再痛,也绝不乞讨感情,去你的,我重头再来。是不是够侠气。
当然,气争了,痛苦还是要痛苦的,巧巧盲目的走着,听着搞笑的红发青年唱“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泪如雨下。慢慢的,身无分文的她,理直气壮的讹诈那些中年男人。只需一句:“你知道不,她怀孕了,我是她姐姐,你还在这和家里人开心。”那些中年有头有脸的男人们,毫不犹豫疑掏钱了事。那一刻,我完全忘了讹诈的违法性。只想着我靠,太牛逼了,这生存能力,太赞了,献花献花,这是我看到最解气的一种女性的报复和自身的成长。从大哥的女人,已经开始过渡到自给自足活下去的女人了。
后面的路怎么走,巧巧也在忐忑,生存第一,她想着去陌生城市打工,结果碰到徐峥演的一个满嘴跑火车的牛皮大仙,本以为能借助这个男人改变命运,最后在自报身份,看到这个男人的退缩后,彻底清醒,下车回家,女人谁也不能靠,只能自己打下自己的江湖。
几年以后,巧巧洋气了,皮风衣,喇叭裤,在车站接着下肢瘫痪的斌哥。男人终究在没有事业后,变得全然没了精气神,那种衰败和颓废,让人看尽了荷尔蒙消退的全过程。但是巧巧,一个自己杀出自己生存血路的普通女人,还是有情有义照顾,接纳,为自己这个深爱过的男人出头。那又怎么样,结局不仍旧是面对斌哥腿好后,不愿接受被她照顾的事实走了嘛!最终女人的情义终究抵不过男性内心的自卑。
女性的崛起,男性的消退,可能是贾科长身为男人,对男性弱点的反省。但对于一名女性观众,我更多的看到的是,一个女人都要从七彩祥云的至尊宝的梦境里回到现实,自己扛起自己的命运,坚韧的挑战自己,成为自己的至尊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