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
婆婆年轻的时候肯定很厉害。佬佬是个老党员,年轻的时候是打过日本鬼子的,所以有着那辈老党员无私奉献的精神,后来分到村里当队长,照理说可以先照顾自家,但是他什么都要先想着别人,所以家里一切靠婆婆操持,养猪种地,操办子女的人生大事,带子孙。 婆婆种的菜最大最绿,种的甘蔗又大又粗,至今仍是我记忆中最粗的甘蔗。 婆婆性格很直接,但从来不板着面孔,好像从来就没有令她苦恼的事情,每次给我梳头都梳的我哇哇叫,真的很疼,她却说你怎么这么怕疼呢,都还没用力呢。 婆婆家的门口有个果园子,竹栅栏围着,进院子左边有个小池塘,池塘边上一株葡萄树,很小,搭了个小架子,夏天会结一串一串的小葡萄,每年葡萄还没变紫,就被我们吃掉了,对了,还有麻雀,池塘右边有颗枇杷树,可大了,有人用这颗枇杷树的叶子给牛治好过病,所以我一直觉得枇杷树很厉害,叶子能治病,果子还能给我们和小鸟吃。园子里最多的就是橘子树了,橘子树也分早熟和晚熟的,早熟的一到开学的时候就可以吃了,皮薄清甜,就在树枝上剥皮,然后摘下来吃,那时候很羡慕那些喝果汁的,我们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喝到,橘子成熟的时候,我们就会把橘子皮剥了用手挤出汁水,酸酸甜甜,像一辈子的美味。 婆婆的做的菜特别好吃,咸菜不加鸡蛋打汤都能吃出肉的味道,池塘里捡回来的鱼,无论红烧煎煮都是人间美味,田里扯回来的新鲜藠头,加点辣椒酱油一拌,辛辣清爽,小时候是不敢吃的,现在回想起来却是再也吃不到的味道了。 婆婆住的房子是大土转做的,一排放了两张床,里面床头一个古老的桌子,桌子上是她的日用品和一些瓶瓶罐罐,再加两个装衣服的木箱子,婆婆所有的家当就在这个房间里面了,小时候不喜欢婆婆的房间,总觉得太暗了,现在想来只有辛酸。 高中的时候婆婆病了,检查出来癌症晚期,已经无法治疗了,短短几个月,原本只夹杂着的几根白头发一下子染白了整头齐肩短发,措手不及,坚毅的面庞陡然变的苍白无力,癌症引发的疼痛已经让他会忍不住的叫出去,患病那段时间,每次我月假放假的时间,她总是去我回来的地方看我,以前十分钟的路程,现在确实很久很久。。。 她最终在疼痛中走了。 十几年了,如果她还在,现在一定会很幸福,她的孙儿孙女们已经全部踏入社会了,都有了自己奋斗的方向,如果她还在,她可以这个月去上海,下个月去武汉,再下个月去广州,如果她还在,过年一定还跟以前一样热闹,如果她还在,我们会跟她说现在的生活多好,如果她还在,我们的果园子说不定也还在,如果她还在,现在也会住在精装修的房子里,感叹现在的生活多好!可是,她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