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0.12《幽谷百合》

我记得大学那会儿，网络悄然而来，世界一下子变大了。因为我的一点文学素养，同舍好友请我给她取个网名，舍友是个大美女，端庄婉约，说话娓娓道来，做事条理清晰。我给她取了个“幽睫儿”，睫儿很符合美女特征，令人想起明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分外有神。而“幽”这个字，自然是我最爱的，表明一种超脱一种深度，一种神秘之美。可惜了我的“一厢情愿”，舍友断然拒绝了这个特别的字，我也只能“无言独上西楼”，继续沉浸在美的想象里……

有人说这本书是以小说家著称的巴尔扎克的一首长诗，有人说这是巴尔扎克乃至整个文学最美的一部小说。她是“半掩在幽谷的草丛里的百合花”，她是德。莫尔索夫人，一个天真尽职的母亲，在费利克斯丧失理智的一吻之后，她是亨利埃特，一个突然领悟到爱情的神奇的女人。“春天、初发的嫩叶、鲜花的芳香、曼妙的白云、安德尔河、天空，一切都对我讲一种我从前不懂的语言，向我的灵魂传递一点您给予我感官的动力。”可这样的“坦白”，写在最后一封信里，那时的百合花已经永远失去了芳香。“啊！假如在我加倍冷淡的时刻，您一把紧紧地搂住我，我就会幸福得死去。”

德。莫尔索夫人用贞洁和道德约束着自己，她把生活中的磨难和精神忧郁当作上帝的惩罚，兢兢业业地管理家园、照顾丈夫的无能和情绪（“自私自利的人，自然缺乏感情。这两个人的灵魂同他们的肉体一样，都没有紧密结合起来。他们从来不曾有过增进感情的这种经常不断的交流，也从来没有相互诉说各自的苦乐。这些苦乐正是牢固的纽带，联结我们的每根神经，紧紧系在我们的灵魂深处，同时也爱抚着认同这种种关系的灵魂，因此，一旦它们断裂，我们就会感到痛苦万分。”），而两个孩子天生孱弱、一不小心就有生命危险（“我即使睡着了，灵魂还在守护！”“我的健康，就在这儿呢。”她指着雅克和玛德莱娜这样说。）。可以说夫人是认了命的（“我服从上帝，因为这一切都是天意。”）。她把菲利克斯当儿子来爱，用理智和智慧保持一份美好，最终在欲望的挣扎中香消玉损、以死殉情。

亨利埃特用自己的智慧教导费利克斯在上流社会腾达发光（“贵族应有贵族相！”），一次的分离后，“我们四目相对，相互贪婪地凝视，就像一对情侣，要以一眼之福弥补逝去的全部时光。不过，她又因为惊喜而暴露了心迹感到羞愧。于是站起身来。”再一次的分离，费利克斯已经投入到另一个女人的怀抱，以肉体之爱和心灵之爱来痛哭和忏悔。“她挎着我的手臂，温顺地依偎在上面，而内心却在涔涔流血，不过伤口已包扎好了。”最后一次的相见，“这位生命垂危的女子已将病榻周围的医药器皿全部搬掉。在临终前的高热中，她挣扎着使出最后的气力，把凌乱的房间布置好，以便体面地接见她此刻最爱的人。”

“如同我从图尔去葫芦钟堡一样，我们几乎所有人都在韶华之年启程，个个意气风发，简直要拥有世界，心中渴望爱情。然而，当我们的财富投进了熔炉，当我们投身到人世的角逐纷争之中，一切都不知不觉变得渺小了，我们在大量灰烬里，只找到少许真金。这就是人生！这就是人生的真实面目，壮志凌云，世路狭窄。”

“有些人去世，我们只是把他们埋葬在土里。另一些我们特别珍爱的人，却装殓在我们心中。对他们的回忆，天天与我们心脏的跳动交织在一起，对他们的思念也如同我们的呼吸一般，按照适用于爱情的转生学说的美妙法则，他们就附在我们身上。一颗灵魂融入了我的灵魂。”

“正是她！”我失声高叫。

“谁呀，她？”

“肩膀很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