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碎碎念91:棕榈果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对棕榈及其果实有较详尽的解释,他还引用唐代药学家陈藏器记载的一件奇事(大意):有人挖得坟里一条棕榈绳,竟然“生根”了!可见其生命力之强大。但不知是哪一种棕榈做的绳,这一科植物全世界约有2500种。

合肥地区早年少见棕榈,到了2018年,已成为普通绿化植物,一般小区都有几棵,而且秋天还结果子,像小葡萄一样密密麻麻。但孩子们对它并无兴趣。其实棕榈果是热带地区人们的重要经济来源之一。比如炼油。“世界三大植物油”除了大豆油、菜籽油,就数棕榈油最值得依赖了。中国还是全球第一大棕榈油进口国。
顶级“吃货”苏东坡在《棕笋》诗序言部分,介绍过嫩棕榈果(木鱼、鱼子)的吃法,说当时的四川人“甚贵之”,做成食物供养僧侣。时间在正月、二月间,过时就变苦涩了。至今云南人还喜欢在春节前后吃此物,他们称之为“棕苞”。我还在手机视频中看见东南亚人吃当地的一种棕榈果,像拳头大,劈开后,挖取其中类似果冻的东西吃。据尝过的网友说,没啥特别好的味道。
棕榈花满院,苔藓入闲房。
彼此名言绝,空中闻异香。

——唐代王昌龄《题僧房》中,最显眼的是棕榈花。但“异香”肯定不是棕榈花散发的,而来自高僧大德的灵魂。当时人们已经喜欢种植或移植棕榈树,而且热衷于用棕榈做很多生活用品,比如蝇拂子、麈尾(高级者用马或牦牛尾毛制成)。这两种东西外形相似,只是前者俗,后者雅。唐代韦应物赞曰,“左挥右洒繁暑清”(《棕榈蝇拂歌》),那意思是不但能扫除外物,还能扫除内心的杂乱。
除了苏东坡,较少有古代文人谈及吃棕榈果的。大概因为这种植物的“文艺感”,超过了它为人们舌尖带来的快乐。“文艺皇帝”宋徽宗赵佶有一首《宫词》说——
棕榈秀竹间行均,浑似江乡景趣新。
低桧小松参怪石,清嘉尤胜杏花春。

——这可能是他在开封林园所见。而有了皇帝的欣赏,棕榈在文艺层面的身价就更高了吧?整个宋代留下不少相关诗词,有些作者地位极高,比如梅尧臣。他去朋友宋中道家玩,看见棕榈树,大为赞叹,“今植公侯第,爱惜知几春”!(《咏宋中道宅棕榈》)由此推测,当时有点身份或财富的人,可能都乐意在家园栽一两棵棕榈。另一位江西诗人洪朋,是黄庭坚外甥,曾《题水陆院矮棕榈》说“葱茜聊可悦”,这大概就是今天那种可用大盆栽的棕榈吧?
棕榈的文化意象,总体是超凡脱俗的,这可能也限制了文人们谈其吃法。宋代高僧释居简竟然将其捧到一个新高度:丛拍苍柄顶春寒,诗史题名胜得仙!(《移棕榈次蓬山兄韵》)这在真正的南方人看来,或许太夸张了——不过就是我们做蓑衣、扫帚、绳子或床垫子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