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碎心情(三)绘画之夜
回想本科期间,最自在、最幸福的时光是大一和大二上绘画课的那些日子,只有我一个人,在学研c座10-14层寻觅小圆桌凳,铺好画纸画笔,静静地听着音乐画画,没有烦恼,唯有享受,那时候我觉得上大学真幸福。
现在在燕园,最享受的是旁听艺术批评课,周末挑一天看看讲绘画的书,向往的是有一天无忧无虑,无人烦扰,拿着画夹画纸,搬个小马扎去未名湖边,静静地画一张水彩,就像大一的时候在颐和园和圆明园写生时那样。我激励自己这样做,我想有一本自己的水彩画集,虽然我只是业余的爱好者。
现实主义和古典主义是生活的线条,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才是生活的色彩。
今天读到的画

《米德尔哈尼斯林荫道》,我最喜欢的画作之一(看来我对荷兰绘画艺术有比较大的偏爱,另一位来自荷兰的维梅尔是我目前最欣赏的画家)。梅因德尔特·霍贝玛的手法似乎质朴而写实,但我认为这幅画是浪漫的,原因在于视角。这幅画的视角明显上浮了,比正常视角高了不少,给人一种漂浮于林荫道上方的虚幻感,行道树那扭曲的平衡和对称感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美感,更像是梦中对于这条林荫道的留恋和想象,这无疑是浪漫的。

维梅尔是个低产画家,生活穷困潦倒,可以说他不是个事业成功的艺术家。有人诟病他涉嫌作弊的绘画技法,以及千篇一律的构图模式。绘画借助成像工具,速度极慢,总是在窗前的人物,少女主人公居多……可是这一切不仅不使人厌烦,反而似着了魔一般,在画作面前驻足往往忘记了时间。我想这是因为他画的内容,其实不是那些少女,不是窗框,而是永恒的光影。特定场景、特定时间的光影是不可能捕捉到的,它处于永恒的变化中,可维梅尔让光影在他笔下停留,静止即永恒的时间,那无可名状的极致美。很多画家都因光影成名,但维梅尔无疑是独特的,因为他固执地总选择同一场景,就是家中画室窗前的这一角,来来去去地反复画。也许是受困于贫穷,受困于糟糕的身体,他没法转换场景,也雇不起模特,可如此捉襟见肘的境况却恰恰把流变的光影收入囊中,他笔下的光影与雷诺阿不同,最大的特点是一种平静的永恒,甚至让人感叹时间的流转和神秘。维梅尔用最平实的方式给人留下了震撼。

在奥赛没有看到这幅画,希望下一次能看到。德加和大部分印象派画家是不同的,首先他敬佩安格尔,重视素描和严谨的造型能力,更重要的是,他对 风景 兴趣 不大 。德加更喜欢画人物和人物的运动,对于风景描绘不多。对于这幅画,德加的构图是非常巧妙的。带有折角的桌子,正好 把 两个主人公“卡”在了酒馆狭小的座位里,一种无法挣脱的沉闷和无奈就这样蔓延在空气中了 。女人困倦空洞的眼神、松垮的肩甲、散落在地板的分开的双脚、男人撇向一边的目光、歪带的帽子、两个人隔离的镜像……无力、压迫和酸楚已经不言而喻,这一切,靠“印象”已经塑造出了“具象”难以表达的神韵。

累了,下次接着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