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个瞬间,只一眼便是永恒
天不亮我便拿着相机出了门,本以为自己已经起得够早可沿街的早点铺已是茫茫白雾一片,转头对正在打扫落叶的大妈一笑踏上了今天的“旅程”。
来到这里已经一年多了,也早已习惯了这老旧的红砖楼和周围的狭窄的街道。橘黄的街灯给这老街带来丝丝暖意。心情愉悦的我大吸一口这清新的空气,却刺激的自己咳嗽不已。突然一道黑影从我眼前掠过,正觉惊奇,一只白猫进入我的视线。本能的我拿起相机进行抓拍,可留下的只是一串虚影。只得可惜的摇头笑笑,心里感叹:“这年头这么敬业的猫可没多少了”。
走出老街,颜色各异的汽车和形形色色的行人正用着自己的方式叫醒着这古老的城市。我在人群中穿梭着,试图在这熟悉的环境中找出那点陌生,好记录下来。可“陌生”总是少有的,习惯扑空的我也没觉多少失落。
没一会儿我走到了我今天“旅途”的终点“益州日料店”。是的,这就是我这一年来工作的地方。推开门,大家已各司其职的开始忙碌着,他们笑着和我打招呼,我也一一回以微笑,走进员工间放下相机,换上工作服,走到前台,露出微笑,开始熟悉的一天。
“叮铃~”
穿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女生推门而入,这让我十分意外。我们餐厅因为不卖早点,所以早晨基本不会有客人来吃饭。不过作为专业的服务人员,我仍有条不紊的和她问好,安排座位。她犹豫的来回比对,最终选择了角落边靠窗的位置。
“您好,因为时间尚早的原因,我们餐厅现在只能提供糕点和咖啡。请问您是否需要?”我抱歉的问到。
“行”。她随意的说,“但你还是把菜单给我看下,谢谢”。
将早茶套餐订单发到后厨,我便回到了前台。
她看完菜单便又继续四处的张望着,观察着。
我见状便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她笑着摇了摇头。
这让我十分好奇。
“餐齐”。厨师老刘的声音传来,我端着套餐送到她的桌边。
“你喜欢吃你店里的什么东西?”她没由来的说了句。
我愣了会儿,答道:“玉子烧”。
“哦,谢谢”。她微笑的点了点头
“不用客气,祝您用餐愉快”。说完我便回到了我的岗位,但我却对她更好奇了。
“Wherever you go,What ever you do,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她拿起手机说了几句便开始收拾东西,起身走到我面前。“麻烦结账,谢谢”。
“好的,这是找您的钱。不过看你没吃两口是东西不和胃口吗?”我关心的问道。
“东西很好吃,是我临时有事。对了,你这儿可以预约吧?我想预约这周六晚8点的两人位。”她说到。
“没问题,周六,8点,两位。请留一下电话和姓名”。
她低头在预约单上写完便推门出去了。
看着预约单上写着“李玉”。
日子不急不缓的来到了周六下午,陆陆续续的客人填充了空虚的小店。看着男男女女各自低头交语的我心中却不能像往日那般镇定自若,抬头看了看时间7.30分了,离预定的8点只剩30分钟了。
“叮铃~”,门突然被推开,还未见人便习惯性地说出欢迎光临。之后方见其人,来人是一男一女,男生高高瘦瘦的,旁边拉着他衣角的女生赫然就是李玉。我愣了愣神,便招呼他们到预定的靠窗位置坐下。
男生看着菜单说:“你喜欢吃蛋,给你点个玉子烧或者蛋包饭吧。”李玉笑着点头答应。男生转头对我说:“一个玉子烧,一个蛋包饭,再来个鳗鱼饭吧”。点完餐对李玉说:“我觉得这两个你都会喜欢就都点了,今天就不要顾及减肥的事情了”。她微笑的看着他,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在闪烁。
我把菜单交到后厨转身回到了我的前台。
因为距离挺远不能听清他们在谈论着什么,只是看着男生夸张的比划着,李玉看着他低头笑着。正好上首背景音乐放完,我便打开搜索栏输入“Right here waiting”。前奏一响起,李玉便抬头寻声看向音响,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又看向了我,并对我笑了笑。我回之以微笑,但我内心却颤了下。因为我没想到她会知道是我专门为她放的这首歌。
之后的几个月,他们常常来吃饭。每次我都会专门放那首《Right Here Waiting》。有一次男生还专门建议我把我们店里的歌单更新一下,不要总是那几首。
今年的冬天冷的厉害,每个人出门都把自己裹得像粽子一样。或许是老天的怜悯让这极少下雪的城市,迎来了梦幻的雪花。本来冷清的夜晚也因为这场雪热闹了许多。
“叮铃~”
“欢迎光临”。我像往常那样迎接着客人,抬头一看竟是许久没来的李玉。她朝我笑了笑,兀自的去到了她常去的靠窗的角落。
我拿上菜单走上前去问她需要什么,她没有接过菜单便说道:“玉子烧和蛋包饭,帮我做得甜一点,谢谢”。说完便看向窗外。
我将菜单交到后厨后回到前台,看着望向窗外的她思虑着。是不是和男朋友闹矛盾了?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走餐”,老刘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三步并作两步将餐拿到了她的面前说:“祝您用餐愉快”。
她回头应了声“谢谢”,便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玉子烧,也不顾是否烫口,直接吃了起来。看到她这样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呆在旁边,便回到了前台。但我仍注视着她,她囫囵吞枣般吃着碗里的东西。我思绪良久仍选择播放了那首《Right Here Waiting》。当前奏一响起,她停下了举在半空中的手,嘴里包着玉子烧呜咽地哭了。我见状,连忙找出纸巾在上面写下“here is right ”。走过去递给了她,她满怀欣喜的抬头,看见是我,仍感激的道了声谢却难掩她的失落,伸手接过了纸巾。看见纸上的字,哭得更厉害了。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来过店里了。
温暖的风悄悄地吹走了寒冷的冬天。我仍继续做着艺术的梦,干着店里的活儿。我像往常那样早起采风,四处张望记录着每个转瞬即逝的瞬间,突然撞到了一个人,我赶紧取下相机向对方道歉,对方也向我道歉。抬头一看竟是许久未见的李玉,她似乎也认出了我。对我笑了笑,对我说:"现在做摄影师了?”
"没有,就是兴趣爱好"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答道。我本想问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她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也就没有多问了。"那就这样吧,我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她说。"嗯,不耽搁你工作,再见"。我回到。
我们又各自前行,我思虑良久转身,"喂~"
低头前行的她听见后转身

一眼便是永恒。
有人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这一回头便已足够。
PS:写这个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看了荷兰画家维米尔画的《带珍珠的少女》。

她像黑夜里唯一的光,照亮了自己,温暖了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