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无端》:男人与男人，克制才是永恒
《锦瑟无端》，是好几年以前读到的小说。
当年在一个总结国内同志小说的帖子里看到，就犹豫着要不要买了来看。
犹豫的原因倒是跟这个故事无干，而是对于作者洁尘稍有抵触。之前曾在朋友的推荐下买了一本她的电影随笔《华丽转身》，读来却都是小女人的娇作之姿，甚为无味。
好在这本《锦瑟无端》没让人失望，让我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
甚至觉得，女人柔婉细腻的心思与笔触，才更适合来讲暗恋者们的仓皇与克制，讲男人之间无法言说无法向前的情愫。
而成都，这座常年氤氲在湿气迷离中的柔美之城，也着实适合发生这样一个纠结百转的男男故事。
很是喜欢《锦瑟无端》中佟敏与唐诗第一次一起出现在一个女人眼中的景象：
“那是春天，4月，佟敏和唐诗一起站在我单位的门口等我，他们俩一个朝左一个朝右看着街的两端，身后是我们单位蔚为大观的蔷薇墙，碧绿的藤蔓上盛开着成千上万朵深红的蔷薇。两个好看的男孩子居然如此繁华而又寂寞地被一片花这么映衬着。”
时至今日想起这本书，脑海浮现的第一幕永远是这一段。
似如电影画面、如海报、如漫画、如我们每个人在懵懂青春中所憧憬的爱情的模样。
两个明朗少年，孑孑而立，身后是漫天的蔷薇花，鲜艳繁盛。
那么美好，又难以触及。
是的，难以触及。
佟出身高冷知识分子之家，孤僻，冷静，封闭着内心。
唐随母改嫁至簧门街上，些许顽劣，撩花惹草。
看似不搭的二人，就在大学的第一日，把人生的脉络一根根地盘结在彼此的生命中。
他为他洗了大学四年的衣服。
而他在他的面前，总会收敛起顽劣。
起初的唐，大约是没有这样的心思吧。即便感知到佟的情意，也要装作不知。
但是十几年下来，对方镇定自若，始终陪你左右，任你是石头，也要被戳到心痛。
而佟从一开始就明白，若往前踏一步，便是两个人的深渊沟壑，唯有原地不动，才是长久。
世事难料，当唐的异母姐姐宋词掺和进两个男人的世界里，一切忽然急转直下，乱了套路。
她爱干净、温和的男人，于是飞蛾扑火地扑向了佟。
佟又是为何要半推半就呢？
大概是想与唐更近一些，再近一点。
这乱了套路的人生交织，注定了大家都不会好过。
唐游走异乡，以为可以躲开这纷扰。
宋与佟的婚姻也潦草收场，落得浑身是伤。
这还不是最差的结果。
当离婚的宋一点点剖解开事情的原委，忽然发现，所有的症结都聚在了自己视如亲人的弟弟身上。
要如何面对呢？要如何结果呢？
三十二岁的唐诗，顽劣不恭的躯壳下，是不肯为外人道的内心。
他不知道到底要把佟敏放在哪个位置。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姐姐。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不知道自己怎样就走在了这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上。
他只能患上绝症，一了百了。
一了百了。
在死亡的面前，一切症结都有了出口。
什么都可以化为云烟。
这一场暗流汹涌的爱里，没有赢家。
当年蔷薇繁盛下的两个素衣少年，如此精心雕刻的画面，终究也成了鲜花卓锦后的凋零，烈火烹油后的枯竭。
《锦瑟无端》并不是一本全力讲述同性故事的小说。
如封底的书评所言，“这是一个暗恋的故事，女人暗恋男人，男人暗恋男人，没有人能逃脱暗恋的诱惑和毁灭，即使是死亡。”
故事中一众围绕在三个主角身边的痴男怨女，似乎都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当明知不可得的时候，与张狂的爱比起来，克制似乎更让人唏嘘感慨。
文：雷谦谦 | 微信公众号：雷谦谦不晚安 | aleiqianqian
